諸般因果 我們一起,一起去迎它個千難……(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580 字 9個月前

那一夜,滿臉血漬的柳淮燭被帶到了一件刑房般的屋子裡,齊筠不知去向。

蕭璽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挖人骨肉的剃刀由他之手遊走在柳淮燭的臉上,隨時都能將柳淮燭那張颯爽的臉劃花。

男人的聲音透著他的好心情,他喜歡完美的東西,所以那刀也隻是貼著柳淮燭的臉。

他說:“你,叫柳淮燭,對嗎?”

柳淮燭冷冷盯著他,一句回應都不想給他。齊庭該死,蕭璽亦然,柳淮燭明白的。

蕭璽嘖了聲,又問:“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名字的?”

柳淮燭忽然頓住了,她確實還沒想過這事。

蕭璽背著手挑眉,再度開口:“折花作酒啊,柳淮燭,你是柳寒山的女兒。”

柳淮燭明白過來了,她一下沉下了聲,壓著自己的怒意:“所以你嘴裡的南州匪寇,難道就是折花作酒?!”

她的胸腔發著顫,熊熊的怒意裡,齊筠清朗的聲音躥了上來。

“這是蕭璽潑的一盆臟水。”

如撥雲見日,柳淮燭一下冷靜了下來,她盯著麵前這個滄珈苜的臣子,嘴角掛上了冷笑:“你想怎麼?”

見終於說到了重點上,蕭璽很滿意,他轉過身來:“你此行來渭城,是因為齊筠。”

柳淮燭皺眉,嚴格來說她隻是為了滄珈苜的皇帝而來。

蕭璽根本不管她這些東西,自顧自道:“白日裡我見你們那樣,很是親密。那麼柳淮燭,你嫁給齊筠吧,就以折花作酒幫幫主之女的身份。”

“不行!”

柳淮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開什麼玩笑,她和齊筠相見不過三次,怎麼可能就談婚論嫁?!

那杆子剃刀又近了,蕭璽不悅道:“我不是在同你商量。”

柳淮燭輕嗤了聲:“你以為你這樣作勢,我就會怕你?”

“那倘若我用來要挾你的,並不僅僅隻是你這張臉呢?”蕭璽輕撫著刀,“我當然知道像你這樣俠義當頭的人,不會在乎皮囊身軀這些東西。”

“可是柳淮燭,倘若我手中的籌碼,是柳寒山和折花作酒呢?你還是不嫁嗎?”

“你把他們抓了?他們在十四洲,你怎麼可能抓得了他們!”

刀尖停在柳淮燭的眼前,蕭璽道:“當然是因為你了。你不知道渭城是個怎樣的地方,你爹可清楚得很。你跑來這兒,柳寒山自然心急如焚,攜折花作酒動身來渭城找你。”

“可是真巧啊,我正在找他們。”

柳淮燭的瞳孔緊縮了下:“不,你在騙我。”

“何以見得。”

“你根本沒挾持我爹他們,你來不及。”

蕭璽覺得有趣:“我怎麼會來不及。”

“明明昨日白天,你還在命令金霄讓處在十四洲的人動手,除掉所謂的南州匪寇!既然南州匪寇是我們,你怎麼可能短短一日之內,就抓到了人?蕭璽,你手裡並沒有能要挾我的東西。”

蕭璽的眼微微閃了閃,他倏的扔了刀,一瞬間陰鷙纏身,又忽然如霜雪逢春。

他抱手而站:“你怎麼知道,我那些話不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你不是……”

“你想說我不是以為那動靜是宮女發出來的?柳淮燭,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宮裡早就全是我的人了吧?在你闖進宮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來了。”

血漬逐漸乾涸,凝在柳淮燭臉上,她一動便能牽扯到,莫名有幾分疼意。

蕭璽說:“信與不信全在你自己,我隻是想讓你嫁給齊筠,這不是什麼難事吧?不過日出之後,你要是仍決定不嫁,我就隻能讓手下好好折磨折磨柳寒山和池溯他們。”

他一字一頓:“方、能、解、氣。”

柳淮燭咬牙閉眼:“幾時!”

……

天子無論是娶妻還是納妾,總歸都是有一套繁瑣的流程的,選日子備喜服皆得按步驟來。

那些等待的日子裡,柳淮燭和齊筠被一同禁在同萊殿,美名其曰培養感情。

兩個驟然背負上婚約的人每每對視上一眼,都像是一瞬間丟了講述的能力,尷尬得手腳都不知放在哪。

好在終歸是齊筠意識到自己屬性為男,總該先結束這樣尷尬的場麵的。

圍牆外站滿了蕭璽的耳朵,齊筠拉著人躲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恰好還能曬到點兒太陽。

他拉了張凳子放在柳淮燭麵前,不自在地彆開了臉:“你怎麼會答應了?”

柳淮燭看著一片銀杏掉進了自己的掌心,她不答反問:“你那天被他帶到哪兒去了?”

齊筠一怔,恢複了往常的樣子:“朝殿。”

“去那兒乾什麼?”

齊筠握緊了拳:“讓我知道,徒勞。”

他一點點地顯露自己的野心,一點點地收回自己手中的權力,可於他們來說,太稚嫩了,稚嫩到即使確實超脫了一部分擬定好的範圍,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矯正回來。

柳淮燭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稍微扯了扯。

齊筠一低頭就看見一片銀杏放在了他手中,光暈打在她的臉上,齊筠似乎是第一次見柳淮燭那樣笑,有些真心實意的不好意思,頰邊有兩個梨渦。

“沒事,就這麼幾堵牆怎麼可能圍住我們!齊筠,我們一起,一起去迎它個千難萬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