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思葉 它將泯滅於人的反抗,最終迎……(1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5177 字 9個月前

月色鎖住了許多人的炙熱,蕭吟再一次抬頭看月亮的時候,忽然覺得今夜的月亮真是暗淡。他強打起精神走到窗邊,才發覺今夜是個月牙兒,就像是剛從破碎的水麵上撈起來似的。

他想起了沈斂煙。

那是個很安靜的姑娘,有時候安靜到她站在你麵前,你都能因為某些事情忽略了她。不爭也不搶,在一眾爭奇鬥豔的官家子女中,顯得特彆沒有存在感。

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呢?很多時候蕭吟自己也說不清,隻記得那年雖然他父皇已經下了旨意,但他仍心急火燎地等不及沈牧儀的到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等不及的。

那天,他換上常服出了宮門,一路闖進了沈家,身後是老太監吊著嗓子的心驚膽戰,他卻置若罔聞。

那年的沈家在院子裡栽了花樹,好大一棵。

小蕭吟根本不認識那是什麼品種,隻記得他興衝衝跑到了那個院子裡,嚷嚷著沈牧儀的名字。

沈兆元和賀春雪大概是有事不在府裡,院子裡的下人見他身後的陣仗,知道這位根本是惹不起的主,個個都低著頭屏聲斂氣。

他叫了半天見不到人,氣性也上來了,一腳就踹上了那棵大花樹。

“本殿下親自來找你,你竟然敢不出來?沈牧儀,虧得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他嘀咕著。

花瓣就是這麼掉下來的,掉了小蕭吟滿頭,他不舒服,立馬甩頭要將掉在頭上的甩下去。就那樣,他聽見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柔柔的,也病怏怏的。

“他不在。”那個聲音說。

小蕭吟這才看見花樹後頭有一襲裙擺。是淡粉色的料子,應該很是襯人的。這是他跑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但他見到的人卻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樹後的女孩很瘦,好像沒什麼力氣似的,眉眼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鬱色。

小蕭吟第一眼,就想到了一句話——煙雨暗千家。

他磕磕巴巴地問:“為、為什麼?”

“父親聽說城南有家醫館的大夫醫術高明,他便跟著一道去請大夫了,你找他有事?”她偏頭躲開了一片花瓣,從樹後出來。丫鬟小心翼翼地攙著她。

小蕭吟一下答不上來,赤著臉躲開了她的視線:“沒什麼事……他要是不在,那、那我就先走了!”

像是一刻也不敢多留,他轉身就跑,卻沒錯過女孩眼裡一閃而過的奇怪。

在跨出門的前一刻,他聽見身後傳來微弱的一聲輕咳,接著便是丫鬟關心的問語。他愣了一瞬,沒多想轉過了身,徑直撞進她微皺的眉眼裡。

“還有什麼事嗎?”

他搖了搖頭:“我隻是忘了問了,你是誰?”

“我是……”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甚至沒敢接著聽下去,轉身跳出了門檻,躲在牆後。女孩的聲音便輕輕地落在了風裡,同他的心跳聲一起,回答了他——“他的姐姐。”

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接下了一片花瓣。

花瓣也是淡粉的顏色,蕊中鑲著一點白。他將手抬到與自己的視線齊平,目光懵懂。注視了片刻,他問身旁的太監:“福子,這是什麼花?”

那太監回:“殿下,這是桃花。”

“福子你騙我,現在是暑夏,桃花早就謝了結果,哪還能開著?”

太監被話嚇得急忙解釋:“殿下,奴才哪敢騙您?這真是桃花。早些時候花市裡有個能人新研的,叫尚書大人買來哄斂煙姑娘開心了。”

“斂煙姑娘……她叫做沈斂煙?”

……

子時宮門外。

曹荀偷雞摸狗地在宮門口的樹蔭前張望,心裡不時責怪自己老爹劈裡啪啦弄出來的動靜。

——他原本好好地做著美夢,夢見自己同那一襲紅衣正把酒言歡。他酒壯慫人膽地鼓足了勇氣,剛打算表明自己躊躇心間的情意。

抬頭就看見了紅衣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睛,手圈著酒壺的口,挑眉盯著他。

他一時被盯得磕巴,傻不拉幾地上牙咬了下唇,吃痛地偏頭暗叫。就聽見人姑娘撲哧笑了出來。

他漲紅了臉問她笑什麼,紅衣姑娘便站起了身,湊到他耳邊,他聞見了一股姑娘特有的清香。

他轉過臉來,對上她秋水盈盈的眸子,看見她啟唇,叫他:“曹荀?”

“曹荀!!曹荀!曹荀你個兔崽子快給老子起來!!!”

他被人揪著領子一把從床上拽起來,黑發紅唇的姑娘變成了一個糙老爺們兒,他睜開眼見著這麼一張火急火燎的臉,被嚇得就像是見了鬼。

撐著手往床裡退了好大一截,幽怨怪道:“爹你乾嘛?大半夜的,怪嚇人的!”

“嚇人?嚇什麼人!老子命都要丟了你還管嚇不嚇人!快給我起來!我要進宮一趟,你給我去把牢裡的事兒處理處理,然後再來宮門口接我!”

曹甫不由分說地把衣服往曹荀身上丟,惡狠狠警告道:“不準給我再睡過去,聽到沒有!”

他就這樣頂著厚重的困意與美夢被打斷地哀怨爬起來,不情不願地去處理。

這樣兵荒馬亂的時間過得特彆快,直到現在,他人是清醒過來了,怨氣也消了許多,就是有點舍不得夢裡那點甜頭,來回踱步地咂摸著。

“曹大人?”

他遠遠聽見一聲遲疑的聲音,轉過身來,就看見江挽樓走過來,身後跟著曲水亭的鄧沢。

“江姑娘?你怎麼在這?”他驚訝。

江挽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幸好曹荀這人生來少根筋,也沒在意,自顧自道:“這月黑風高的,賊啊偷啊的尤其多,得虧姑娘你身邊跟了個人,要不然可得小心了。”

江挽樓覺得曹荀話裡的“賊啊偷啊”尤其得咬牙切齒,便問:“曹大人是被偷了什麼東西嗎?”

想到逃之夭夭的許杭,曹荀嘴角一抽蔫兒了下來:“沒什麼,姑娘小心些吧。”

他心下煩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就聽見寂靜的宮門處傳來吵嚷的交談聲,尤像是許多人在往這邊走來。

江挽樓和鄧沢也聽了個靈清,扭頭就朝那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