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她是豔陽下一枝獨秀的牡丹,也是……(1 / 2)

渡情 長不辭 3554 字 11個月前

方霖送豫侯爺進了宮,回府季時卿已經在堂上等著了。

見著人,她笑眯眯地迎上去,到他麵前揪著他的衣袖,撅著嘴抱怨:“你可回來了。”

方霖摸摸她的頭,她笑問:“師父可都好?”

方霖微笑,牽著她的手走過去坐下:“父親一切都好。”

季時卿鬆了口氣,轉而拽著他的手臂撒嬌:“你不在這些日子,子霽他又欺負我。”

方霖淡笑:“他哪敢欺負你。”

上次因為謝子霽讓公主節食的事,方霖準備了幾壇好酒,又是喝酒又是吃肉,他醉得人事不省,被方霖拉起來非要比劃比劃拳腳。那天謝子霽倒在地上哇哇吐,隔後好多天都沒敢出門。

方霖是不信子霽還敢欺負她。

“他就是欺負我。”季時卿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方霖點點她的額頭,親昵地說:“那我替你收拾他。”

季時卿滿足地嘿嘿笑。

方霖吩咐人給她拿桂花酪。她最喜歡方府的桂花酪,每次來總是要多吃幾碗。她吃著吃著忽然想哭,低著頭撥弄碗裡的白花花的桂花酪說:“以後你再去北疆,我也要跟你去。”

方霖一怔。季時卿吸了口氣,將桂花酪推到一邊,去握他的手,撒嬌道:“好不好嘛。我不想一個人等在京城。兩兩都能去邊關,我也能去。”

他垂下頭看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皮膚白皙,蔥指如玉。“邊境苦寒。”他這樣說,嗓子發緊,喉頭滾動,壓下他心裡期盼的悸動。

“我不怕。”她瞧著他,竟有幾分淚意,“我不想一個人等在京城。”她的眼裡訴說著所有不敢宣之於口的情緒。在遙遠的邯鄲,眺望北方的夜空,寂寞地等待他的音信。

方霖張開手掌將她的手包裹進自己的大掌裡。他笑起來柔軟和煦:“好,明年我就帶你回北疆。”

他們從未言明的明年,是方國公回京,是他們的婚事,是十裡紅妝,他迎娶他最尊貴的小公主。

從此她是他的妻。

他眼裡的笑意融成一片汪洋。他甘願俯首稱臣做她的入幕之賓。

晉國使臣到京城,談議兩國和親之事,按禮製該在雨花台設宴,以示尊重以表歡迎。

然初入京師,體弱單薄的晉豫侯當場倒在朝陽殿,大病一場。

皇帝顧念他身體孱弱,便免了一應俗禮,議親詳事便都交給了晉使臣白格和禮部侍郎周諳帶頭主理。

隻是究竟是哪位公主郡主和親,欽天院一直沒給出八字凶吉,此事便一直懸而未定。

為表聖恩,皇帝命人安排了吉慶街一處院子給豫侯住,直到與公主成親,搬入公主府。

晉豫侯一手妙筆丹青名滿天下,他初到邯鄲就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達官顯貴、白衣名流,都想親睹其風采,求他一幅書畫。

可豫侯以養病為由,大門緊閉,謝絕賓客,一直到半月後長山圍獵。

長山草木豐茂,山勢連綿。入秋後天色澄明,山巒與天色分得格外清晰,層林儘染,似一滴又一滴五彩繽紛的墨落入一汪清池水,散開交疊在一起的顏色一層層地遮在山上,紅的、黃的、綠的,自然的筆造就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是名家筆下如何描繪都無法複原的鬼斧神工。

傅南笙披著墨色的氅衣,襯得臉白如雪,麵如珠玉,端端一站便叫人移不開眼。

他隨著眾人在皇帝麵前站了一會兒,瞧他們君臣熱絡,便回到自己席榻休息。前來與他說話的人很多,他都好脾氣地一一回應,不管是客套的、恭維的還是尖酸刻薄的,傅南笙照單全收。

白楓聽到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倒是有些沉不住脾氣,他是沒有傅南笙這樣的心性的,因為他從來也沒在宮廷裡受過那些苦。

來來往往,半個多時辰後,豫侯爺眼前終於清靜了。觸目山景如畫,山腳下的馬球場上,賽事正焦灼。

他的目光在場上掃了一圈,那灼灼如桃花的女子實在耀眼。她的馬術精湛,擊球動作行雲流水,躲閃或進攻頗有章法,該是打馬球的高手。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平樂公主季時卿。自入京來,關於她的傳聞大街小巷,不絕於耳。

她美貌、颯遝,武功高強,師出名門。

她跋扈、驕縱,胸無點墨,臭名昭著。

她是豔陽下一枝獨秀的牡丹,也是淤泥塘裡令人作嘔的蟲。

豫侯收回目光放到一旁,馬球場側有人在打捶丸。有兩人隻在一旁練習,一男一女。女子一襲湖綠色的騎服,頭戴珠釵,背影溫雅婉約。男子生得高大,側臉看不清眉目,隻道他看那女子的眼神極為專注。

白楓也看過去,彎下腰低聲道:“主子,穿綠衣的女子便是靜安公主季時淼。”

她正抬起頭,瞧著身旁的男子笑,落在陽光裡,清秀得如一朵夏日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