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款曲 世間不平事,十有八九,人各……(1 / 2)

渡情 長不辭 3648 字 11個月前

他輕笑一聲收回手,眼皮垂下來有幾分厭倦。

“公主若不信,請自便。笙所謀之事,誌在必得,不過時間長短而已。所賴笙雖身子弱些,卻也能熬得過這些年。”他向後靠去,眼神不鹹不淡地放在戲台上,沒再看她一眼。

“侯爺不怕我回去便向皇上告發你嗎?”

傅南笙胸腔泛起一聲悶笑,季時淼忽然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他看過來的眼神漫不經心帶著嘲諷:“悉聽尊便。”

季時卿心中暗笑,也是,他有什麼怕的。她手中沒有任何證據,即便告發也不過是口說無憑,反而白白把自己搭進去。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已經有些涼了,澀口。

“這是一出好戲,時淼卻之不恭。”

馬車繞過百福樓,走成安巷,從另一頭鑽出來,拐進對角巷,停在百戲樓門前。

“公主,百戲樓到了。”

季時卿張了個哈欠,起身下了馬車。外麵料峭,她縮了一下裹緊狐裘三兩步跑進門。一樓茶座隻零星幾個看客。

也是,這樣冷的天氣,隻有像她這樣吃飽了撐的才會出門看戲。

“原非,好冷。”

“奴才讓他們多備幾個火盆。”

季時卿頷首,哼著小調上樓。

未料想樓梯轉過角,她一抬頭便見著二樓茶座上一對熟人。

傅南笙坐在右側,眉目清冷如舊,他的眼神落在戲台上,眼尾一抹笑意勾人。他旁側坐著的女子嫻靜淑雅,正笑著說話,眼裡光彩奪目。

真是冤家路窄。

她腳步一頓,原非眨眨眼也抬頭看過去。

那邊白楓已經看到他們,俯下身低聲說:“主子,是平樂公主。 ”

季時卿正走上來,與他們對上了視線。她隻瞥了一眼,在一旁的桌子前坐下,絲毫沒有要打招呼的樣子。

豫侯站了起來,朝她拱手一禮:“九公主福安。 ”

平樂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頗有些不耐煩地受了他的禮。

她半眯著眼睛目光一斜,好似才看到季時淼,輕笑:“喲,庶姐也在啊。”

靜安的笑容僵在臉上,勉強扯起嘴角:“九妹妹這樣冷的天氣還出門聽戲,這一出月樓西掛想來是真不錯。”

戲台上唱的,是一出新戲,名叫“月樓西掛”,講的是將軍百戰,愛妾生死相隨的故事。

平樂白了她一眼:“聽不懂你說什麼。”

季時淼臉色一挫,她看了一眼眉眼低垂的豫侯,揚起聲調說:“方世子離京也有些日子了,想必九妹妹想念得緊吧?”

“關你什麼事。”

傅南笙瞥了她一眼。她如此倨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對人也毫不留情。她與那日馬球場上對謝小公子好脾氣的樣子判若兩人。

季時淼已經習慣了她的樣子,但在傅南笙麵前,這屈辱被無限放大,她攢起手指。

就是這樣的折辱讓她心裡的恨從一棵小芽泛濫成茫茫草原。季時卿從來不會吝嗇對她的惡毒,其他的兄弟姐妹,她雖然也不親近,但不會這樣叫“庶兄”“庶姐”。

季時淼想,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被逼的。

她看一眼傅南笙,他說的沒錯,成者為王敗者寇,後世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

隻要她能贏。

明明她的母親當初是太子正妃,蕭氏一族是蜀西望族。現在他們兄妹所擁有的,是本屬於她和哥哥的。

平樂朝豫侯露出惡劣的笑容,目光瞥見季時淼翻了個白眼,對她扮作委屈的樣子毫無興趣,轉頭去看戲台。

季時淼看向豫侯,得到他的安慰的眼神,淒楚地笑起來:“讓侯爺見笑了,九妹妹隻是脾氣不太好。”

平樂頭也不回,冷聲道:“我瞧庶姐比台上唱的還好聽。”

豫侯看了她一眼:“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靜安公主為長,公主幾番羞辱,實在難以入耳。”

“關你什麼事。”平樂扭頭瞪他,“怎麼,皇兄還沒下旨賜婚,你們就……”她頓住,抬眼看原非:“那個詞怎麼說來著?”

原非附身,字正腔圓:“暗通款曲。”

“對對對。”

她的眼神流轉在他們的臉上,曖昧極了,活像看青樓楚館裡一幅春宮圖。

季時淼如被踩尾巴的貓,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地瞪著她:“九妹慎言!”

平樂笑吟吟地翻了個白眼:“我說什麼輪得到你管?”

季時淼驚覺自己的失態,裝作大度地微笑:“是,九妹妹怎麼說,我都不敢有怨言。”

她總是會把姿態放得這麼低,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責怪那態度高昂的九公主仗勢欺人。但季時卿是從不在乎的,她就是仗勢欺人,又能怎樣?

平樂隻瞥她一眼,目光越過她打量在身後的傅南笙。方才他還出頭,這會兒卻又安靜了。明哲保身,玩得可真好。情麵也賣了,人也沒得罪透。

她忽然站了起來,斜他們一眼:“真是晦氣。原非,陪我去醉臥樓。”

季時卿見她走後,抹了眼淚,朝豫侯屈膝一拜:“多謝侯爺出口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