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徹趕緊過來拽住他,聲音緊瑟:“三哥,回家。”
謝明瀧甩開他的手,手指著季時卿,像個惡霸:“瞧你這沒長全的樣子,竟然敢打老子。來人,給我打他。”
“三哥你喝糊塗了,怎麼連謝三都不認識了。”
謝明瀧哪管他,他帶來的幾個人便要圍過來,正好周娘子過來了,她圓潤的身子輕巧地插縫進來,笑著他們之間打混:“哎喲,這是怎麼了?要是小娘子伺候不周,媽媽我收拾她,可彆擾了幾位爺的興致。”
謝明瀧才不管這個,他一向看謝明徹費勁,今日被他帶的人打了,簡直奇恥大辱。
他推開周娘子,朝季時卿衝過去抬手便要打。
公主仍低著頭啃棗,頭也沒抬,一個棗核打在謝明瀧抬起的手腕上,疼得他嗷嗷大叫。
季時卿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撣撣手,瞥了一眼謝明徹。
謝明徹微微蹙眉,朝她搖搖頭。
公主了然,她抬手捏起謝明瀧的臉,讓他低頭直視自己,她雖個子小,氣勢卻鎮人。
她咬牙切齒地問:“你是誰老子?”
謝三公子被迫看著她,這一看不要緊,隻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幾年不見,謝三哥都不認識我了。謝三哥,給曲姑娘道歉,我可以不到伯伯那裡告狀。”
她甩開手,嫌惡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謝明瀧慌不擇路,不情不願地給曲娘子道歉,眼睛都不敢抬就走了。
周娘子看著謝明瀧逃走的身影,收回眼神來看著季時卿。她知道她是女子,謝家三公子一向是囂張跋扈的,尤其是喝了酒簡直是天王老子一般。
這嬌嬌小小的姑娘能把他嚇成這樣?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曲娘朝他們屈了屈膝。她的聲音把周娘子拉回神來。
“攪擾二位公子了。今日的茶錢算我的,讓曲娘好好伺候二位公子。”說完她也退出去了,關上了門。
季時卿沒了興致聽曲子,朝曲娘擺了擺手,對謝明徹說:“跟我回府?我那還有半壇醉羅春。”
下樓時季時卿的眼睛在四處打量,忽然眯起眼睛盯著一處。
她匆匆拉住謝明徹說:“你出去等我。”
說完她反身往樓上去,謝明徹蹙眉,環視一周並未見著什麼奇怪之處,依著她的話出門去了。
季時卿又上了二樓,見方才瞥見的人影上了三樓,迎麵瞧見周娘子穿過人群往這邊走來,她不想多做糾纏,轉身下樓出門。
“乾什麼去了?”謝明徹果然就等在門口,見她出來疑惑地問。
季時卿沒說話,他們走到馬車處,原非問:“公主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子霽,你們在這兒等我。”她說完便飛上房頂,飛簷走壁地又朝歸月樓去了。
“小公子,公主這是乾什麼去了?”原非有些傻眼。
謝明徹無奈地聳聳肩:“我怎麼知道,她的心思隻有陛下和霖哥能猜到。”
在歸月樓房頂饒了一圈,季時卿見三樓隻有一處開著窗子。她趴在房頂上,隱隱約約能聽到裡麵的聲音。聽不分明,她心中疑慮,方才的身影一閃而過,可她覺得她不會看錯。
那人雖衣著普通,也隻是轉瞬便消失在樓梯口,但那身形姿態,季時卿料定自己不會看錯。
她向下探探頭,屏住呼吸,卻見屋子雖然沒點燈,窗邊卻站著人,他的手扶在腰間,顯然是帶著兵器的。
季時卿撐手跳起,輕輕落在屋頂。想要探查屋裡的情形看來是很難了。
突然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立刻便有人從窗子探出頭來向上探看。
季時卿驚懼之下回頭,房頂上赫然多了兩個人,身著黑衣,手持佩劍。
糟了!她暗道一聲,抬腳便跑。
屋裡本坐著的兩個人都挑眼看向窗外。略年長一些的人站了起來,出門吩咐:“去追,格殺勿論。”
他回來朝坐上男子彎腰:“主子,此事……”
男子抬手,他噤了聲。
“你回去吧。把人抓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白楓,回府。”
他從陰影中走出,赫然是晉豫侯傅南笙。他的臉上還未褪去方才冰冷的殺意,漆黑的眼睛裡有幾分狩獵的愉悅。
謝明徹他們聽到動靜抬眼看過去,隻見房頂上那人影如一抹白光,後麵追了好幾個黑衣人。
“糟了,公主被發現了。”謝明徹有些頭大。
原非當即便要追過去,謝明徹一把攔住他說:“駕車去百福樓。”
原非頓腳,應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