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不明所以,回想方才公主一身裝扮,是黑靴子嗎?
豫侯勾起唇角:“與九公主多次會麵,她換過各色衣衫,明豔的素雅的,可無論是繡鞋還是小靴,她從未穿過深色。”
白楓撓撓額角:“許隻是巧合呢?”
豫侯目光漸深,搖頭:“公主一向注重儀表,她的衣衫、鞋靴、首飾釵環,都是相配的。可今日她穿的青藍衣裙,卻踩著黑靴,頭上戴了一隻黑玉簪。”
白楓絞儘腦汁想了想,她一頭烏發,好似發間是沒什麼光亮。
豫侯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桌麵,喃喃道:“若她穿的本是一件黑衣,倒是說得通了。”
黑衣夜行,怎麼也不會是出來玩的。
白楓蹙眉:“主子,九公主這是對咱們有所懷疑嗎?”
豫侯搖搖頭:“也許她隻是一時興起,也許……”
他幽深的目光變得森冷,像地獄爬出的鬼魂。
一大早太陽照破雲層,難得冬日這樣好的陽光。
季時卿在院子裡聽曲兒,彈箏的是管樂司的周先生,他的琴技在京城也是一絕。
她躺在搖椅上,合著眼像是睡著了。管家進來看她這副樣子不知道要不要稟報。
原非問:“老錢,什麼事?”
錢管家一拱手,朝著季時卿道:“公主,謝小公子來了。”
“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謝明徹就走了進來,將佩劍放在桌子上,坐下來就開始吃果子。
季時卿睜開眼看他:“你不是去禁軍了嗎?怎麼還這麼閒。”
“今兒輪著我休沐。”
“你才去兩天就休沐。”她翻白眼,“李將軍肯定煩死你了。”
“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要不是我爹非讓我去,我才不去。”
季時卿笑了笑:“謝侯爺為了你也真是費儘心思。”
“他就是看我不順眼。”謝明徹撇嘴,“前日還因為那天晚上在歸月樓的事將我臭罵一頓。”
“哦,你提起這事我倒是想起來,你那個三哥怎麼回事?”
謝明徹冷笑:“我家的哥哥都巴不得我趕緊死了。沒了我這個嫡子,將來侯爵的位置他們誰坐都是名正言順。”
他這話讓季時卿有點心酸。她笑了一聲嘲諷道:“彆人不知道,你這個三哥的腦子做不了侯爵。堂堂忠勇侯世代英明,可不能毀他手裡。”
原非陪著笑,一抬頭見遠處滾起濃煙,連忙道:“公主,好像出事了。”她抬起頭,謝明徹也轉頭看過去,蹙眉,跳起來抱著劍跑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季時卿嘟囔:“我就知道他是偷跑出來的。”
“公主,那好像是吉慶街的方向。”
豫侯府才遭過刺客,又大白天的著了火,連燒了好幾間房。
原非匆匆從外麵跑進來,喘息著說:“公主,奴才打聽到了,是豫侯的府邸,豫侯所在的房子也被燒了,差點沒救出來。陛下已經下旨將豫侯接進宮裡修養了。”
季時卿低頭看著棋局,黑白棋子各自分明。
“火是怎麼起的?”
“還沒查清。”
“白日縱火,若是旁人所為,禁軍也忒沒用了些。”
原非眼珠一轉,驚道:“公主是懷疑豫侯爺自己放了火?”
季時卿沒有答應,手裡搓磨著棋子,猶豫不決。原非就在一旁等,安靜得和沒這個人似的。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吩咐:“讓子霽在宮裡警醒點兒。”
“是,奴才遵命。”
白子落定,滿盤皆輸。季時卿輕笑,嘟囔一聲:“我還真是個臭棋簍子。”
豫侯被接進宮裡,皇帝親自來看過他。太醫說他傷的不重,隻是嗆了煙,要多休息,清淡飲食。
送走皇帝,豫侯躺在床上閉目養息,他確實嗆了些煙,鼻子、胸口都難受得緊。
白楓自殿外走來,到他床邊輕聲說:“主子,靜安公主來了。”
他睜開眼,頓了一會兒,靜安公主已經走進來,他撐著胳膊坐起來,白楓連忙將靠墊給他倚在身後。
季時淼穿了一身素色衣裙,未施粉黛,未釵珠環。白楓搬了椅子讓她坐下來。
“公主請見諒,笙無法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靜安溫柔地安撫他的傷痛,“你傷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