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瀟湘樓,是靜安公主出手?”
傅南笙搖頭:“不會。從竹林之事後她答應收斂鋒芒,當街行刺,刺客被捕,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白楓,你去探查一下刺客的消息。”
“屬下遵命。”
傅南生心裡盤算,如今見平樂公主身邊確實沒什麼特彆的防衛,娶她為妻似乎更多優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永安平樂公主的駙馬,雖然被人盯得緊,但或許能利用平樂,搏得更好的局麵。
他這半生都在搏命,這是一場值得的豪賭。若贏,不僅能達成心願,或許還有楚國半壁江山。若輸……
他將手攥緊,擰起眉頭。若輸,便是枯骨黃土,此一生唯負母親。
母妃……
他那時雖年幼,但母親的音容笑貌十七年來從未在他腦海中淡去。
明明他的母妃是那麼好的女子。
平樂回房解了釵環鬆了發髻,被扯掉了好幾根頭發,疼得嗷嗷叫。
原非回來正見著侍女們戰戰兢兢地退到了門口,地上散著碎瓷片。
“氣死我了!”裡麵傳來公主的咆哮聲,原非抖了一抖,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踏入房裡。
他進了門揚起一張笑臉,笑得誇張極了。平樂瞥他一眼,便笑了一聲,隨手將胭脂盒丟到他身上。
“混蛋。”
“公主彆生氣了。”原非低下身子撿起胭脂盒,笑眯眯地走過去,一手背在身後朝仕女擺了擺。她們匆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手忙腳亂地離開了屋子。
原非把胭脂盒放在梳妝台上。
季時卿靜了很久,原非拿起梳子走到她身後輕柔地替她梳通頭發。
她輕歎一聲,有些頹然地說:“皇兄真是狠心。”
“公主的武功這麼好,這群雜碎才不是公主的對手。何況有世子爺在,怎麼會讓公主受傷呢。”
季時卿撇撇嘴:“晚上才難熬啊。”
“奴才給公主備好了,公主放心。”
過了戌時,駙馬爺從雪院來到平樂的主院。
公主隻披著頭發,換上了修好的喜服,坐在床邊等著。屋裡紅綢垂掛,紅燭搖曳。
駙馬爺跟著喜娘走進來,交杯合巹,栗子花生桂圓撒了一床。喜娘嘴裡不住地吐吉祥話,直把平樂說得頭昏。
扯了個空當,平樂僵著臉說:“賞。”
如此喜娘便也不再往下說,恭恭敬敬地謝了恩,領著一班婢女下去了。
屋裡隻剩下公主和駙馬,紅燭搖曳,氣氛曖昧。
傅南笙微微紅了臉,一副羞澀的樣子。平樂倒是混賬一樣笑起來,駙馬爺索性避開她的眼神,瞧彆處去。台桌上的兩隻龍鳳紅燭燃得正好,火苗旺盛。
成婚,這感覺還真是奇妙。
平樂忽然撲上來抱住他,兩隻胳膊搭在他的肩頭,薄薄香氣吐在他的耳邊:“駙馬爺這是害羞了?”
駙馬伸手攬住她的腰,盈盈一握。
她笑得像隻勾人的妖精:“我們已經成親了,春宵一刻。”她的手指遊走在他的胸膛,輕飄飄地撥動他的心弦。
此女實在囂張。
不及傅南笙反應,隻覺得脖頸被灑上溫熱,方才言笑晏晏的人萎靡的倒在他的懷裡。
“公主?!”
平樂蹙了蹙眉,嘴角一抹鮮血襯的她臉色更加蒼白。
“來人!快來人!”
原非衝進來見著平樂昏過去的樣子,當即往外跑。
平樂府鬨了半夜,駙馬被關在了雪院,公主昏迷至今未醒。
九公主這婚結的,大凶!
方霖坐在庭中撫琴,琴聲戛然而止。
“你去過公主府了?”
“去過了。”謝小公子人還沒進來便嚷嚷著回應了。
他走進來,微微蹙眉:“霖哥,許久沒見過你撫琴了。”
方霖手指拂過琴弦,歎息一聲:“公主身體如何?”
謝彬拿起桌上的梨啃起來:“你這麼擔心,怎麼不自己去看看?”
“她已嫁人,該避嫌。”
謝明徹愣了一下。方霖眉眼低垂,不必說便能感受到他的悲傷,可這悲傷隨著他一句話被一股清風吹散。
“公主沒什麼事,張太醫說靜養就行。”
方霖點點頭,指腹撥弄琴弦,奏起一曲《鳳求凰》。錚錚少年郎,指下琴音婉轉哀腸。謝明徹聽了一半便不辭而彆,他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他自詡不是一個多愁善感軟心腸的人,可聽方霖的曲子,他幾乎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