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卿搖頭:“那我不知,我隻是讓青麟衛去查了小卒由子霽交給夏侯毅,至於之後有什麼人,夏侯大人應該最清楚。”
皇帝看了她一眼,嗔責:“你總是這麼不老實。”季時卿笑嘻嘻的。皇帝正色道:“如今你身邊虎狼環伺,卿兒,這些事你都該置身事外。”
“除了皇兄和子霽,沒人知道我插手這件事。”季時卿聳肩,“就算有人知道了又怎樣?這幾日我的公主府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我插手一下也不突兀吧。”
皇帝看著她似笑非笑:“你倒是計劃得周密。”
“我這周密什麼呀,總不過有皇兄給我善後。”她笑嘻嘻地撒嬌。季時卿靠著桌子,細細琢磨了一下問:“皇兄,大理寺主管案件訴訟,陸力他一個大理寺少卿,插手戶部的事乾什麼?”
皇帝垂眸:“你覺得隻有一個大理寺少卿?”
“皇兄的意思是他背後還有彆人?”季時卿來了興致,“可審問出來了?”
門外正慶進來報說:“陛下,廖庭深廖大人在外候見。”
季時卿抖了一下:“皇兄,我去裡麵躲躲。廖庭深每次見著我嘴就跟開了閘一樣,我可不想聽他數落。”
皇帝一笑,難得見她有個怕的人。
“傳。”
廖庭深低著頭進門,在殿中拜下:“刑部刑獄司主司廖庭深,拜見陛下。”
“廖卿免禮吧。”皇帝淡笑,“這麼快廖卿就有結果了?”
廖庭深拎著衣擺站起來,從懷裡掏出供詞書,低頭舉至額前:“回稟陛下,陸力已經招認,也已在供詞上簽字畫押,臣呈陛下預覽。”
正慶從他手裡拿過供詞書,小碎步走過去遞到皇上手裡。
皇帝打開看了,惱怒地將供詞書拍在桌子上:“好一群豺狼。”
季時卿躲在內間,裝模作樣地抖了抖。廖庭深真是好手段,這麼短的時間便讓陸力張了嘴。真是個人才。
“傳旨,即命禁軍,兵分兩路,圍封戶部右侍郎朱梓年、京兆尹高樹府邸,不許一人逃脫。朱梓年、高樹立即收壓問審。”
正慶一彎腰,急急跑了出去。
皇帝看向廖庭深:“這兩個人,還是交給你去辦,儘快審明案情。”
“臣遵旨。”
廖庭深退出上書房,季時卿才從內室出來,裝模作樣的拍拍胸脯:“還好還好,沒讓他逮到我。”
皇帝瞧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你若是規矩些,廖庭深也不會總揪著你不放。”
“他一個刑部主司,比禮部的老頭子們還煩人,我招誰惹誰了。”
皇帝拿她沒辦法,擺了擺手:“行了,你回去吧。今日叫你來本也是做做樣子,等事情塵埃落定,百姓們會感念你的。”
“感不感念我不重要,感念皇兄就行了。”她笑嘻嘻地行禮,“卿兒告退。”
平樂公主府外漆黑的小巷,女子焦急地等在陰影裡,整個身子都被鬥篷裹起來,麵容藏在牆壁和兜帽的陰影裡。
外麵響起兩聲蟋蟀的聲音,她扭頭看過去,學著布穀鳥的“布穀布穀”的聲音,外麵再次響起蟋蟀的聲音,聲音將落便有人走進了小巷。
他的影子高大,停留在三步開外,零零散散的月光落進來,勉強看清他低垂的眉眼。
“朱梓年我已經派人除了。”
“公主出手真是迅速。”
“高樹呢?”
“若兩個人都死了,豈不是更叫人懷疑?”
她猛地上千,揚起臉凶狠地瞪著他的臉:“你騙我?”
她的容顏錯落在明晦之間,那雙荷塘一般眼睛裡隻剩下冬季的蒼冷。
傅南笙輕笑一聲:“高樹不會供出公主的。”
季時淼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問:“我憑什麼再相信你。”
“公主不信我,如今能信誰?”
她幾乎要將傅南笙撕碎,他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此事到此為止,公主賺了好名聲,將來再編排天命也有所依憑。”
季時淼沒說話。
他說:“至於高樹,他活著,自然還有他的用途。”
“傅南笙,你再這樣一意孤行,我們可就合作不了了。”她憤憤地扔下一句話,率先出了小巷。
傅南笙盯著黑暗處一角,盯了很久,這才掀起唇角,不屑地搖頭。
易怒易躁,非謀大事者。
季時卿回府,傅南笙還沒睡下,就著燭光看書等她。看著屋子裡還亮著燈,她挑眉看原非:“傅南笙還在?”
“駙馬說要等公主回來。”
她推門進去,傅南笙抬起頭來,目光溫沉:“回來了。”
“你怎麼還沒睡?”
“我擔心你,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