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月樓 你是來見季時淼的是不是?……(1 / 2)

渡情 長不辭 3683 字 11個月前

周博劇烈地咳嗽起來,漲紅了一張臉瞪著他。周禎捂起自己的臉,那些不甘和不情願,都埋進淚水裡。他恨自己無能,連心愛的女人都娶不到。

等咳嗽平息,周博說:“這次是娘娘指條明路,若你再鬨,等陛下發落便是娘娘也救不了周家。”

周禎抹了把臉,低了頭:“我去。”

雙耳羊脂玉瓶通體柔白潤透,雙耳雕飾貔貅,這一件拿到珍寶閣去能賣個千八百兩銀子。如今攥在季時淼手裡,轉瞬就被擲在地上,“乒”一聲脆響,玉瓶碎成一灘,大大小小的碎片散得滿地都是。

一屋子伺候的人都嚇得跪在地上。翠枝顫顫悠悠地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季時淼羞憤交加,周禎是她最好的選擇,有了周家,就是如虎添翼。可偏偏周博是個冥頑不化的,還有宮裡的那個,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因為憤怒的喘息胸脯上下起伏,她的手撐在桌角穩住身體,靜默良久,季時淼朝翠枝說:“我寫封信,等周禎到了越州,速派人送到他手裡。”

“是,奴婢遵命。”

晚來天欲雪,烏雲壓城。周禎在城門外拜彆父母,孤身一人前往越州。周夫人自然是舍不得,兒子已經遠去,她仍不住地眺望渺小的背影。直到身影在視線裡消失,隻剩下城外一片蒼茫。周夫人扭頭看周丞相:“非要兒子去那麼遠的地方?”

周博歎了口氣,攬住夫人的肩膀:“我怕他不走,遲早有一日會惹下大禍。”

“禎兒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周夫人垂淚,用手帕一點一點擦著眼角,“他可是我心尖兒上的肉啊。”

周博被壓抑了這麼久,也生了些脾氣,甩開手說:“難道是我不疼他?千叮嚀萬囑咐,他可曾聽進去一個字?走了好,省得在家我也日日提心吊膽!”

他一甩袖子上了車,周夫人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可憐巴巴地朝著兒子消失的方向又了兩眼,這才登上馬車。

周家的離彆隻有周家人在痛惜。天色暗下來,小雪花飄飄灑灑地落,空氣裡的清冷被平康坊的熱烈衝散,單薄的雪在這條街上都留不住痕跡。

歸月樓裡也是歌舞升平,鶯歌燕語好不熱鬨。三樓角落裡的房間內燈火通明,小娘子彈著琵琶,舞娘踩著點兒翩翩起舞。

坐在席上的公子俏麗俊秀,他並未看舞娘的曼妙,手支著頭合著眼似是昏昏欲睡。

忽然琵琶聲戛然而止,席上的人睜開眼,門已經打開,傅南笙走了進來。

琵琶娘子和舞娘朝他欠身行禮,傅南笙擺了擺手,她們出了門,房門又被關上。

他似有些不悅,就站在季時淼麵前並未坐下。“公主今日似乎格外奢靡。”

季時淼仰頭看他,輕輕一笑,眉眼間的淑雅之色變得輕佻又狂肆:“是又如何?”

傅南笙抿唇。這女人是瘋了嗎?她貿然出現在這裡,還敢請人彈曲跳舞,委實膽子不小。

“這不是侯爺的地界兒嗎,這點小事侯爺都瞞不住?”

傅南笙坐了下來,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季時淼笑吟吟地看著他,眼裡是溫暖的燭光,映得那樣冷:“怎麼,如今侯爺美人在懷便想著做乘龍快婿,將當初的承諾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傅南笙被她一刺,淡漠地說:“笙不曾忘記。”

季時淼盯著他盯了一會兒,她撇下嘴角,臉上浮現出委屈又懊悔的神色。傅南笙冷眼看她,有些不耐。

“周禎去了越州。”她輕聲說,“周家的線算是斷了。”

“周家有皇後在朝,周丞相也是當年力保皇上登基的宰輔之臣,周家這步棋本就是死路。”他淡漠得好現在說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無關痛癢。他的態度惹惱了季時淼,她拍案而起,憤怒地瞪著他:“侯爺這是作壁上觀,半點不肯出力!”

傅南笙也站了起來,麵對她的憤怒隻是薄薄一笑:“公主非要一試,我還能如何?如今隻是周三公子離京,明麵上這件事與公主無關。公主以為這件事是怎麼如此平安捷過的?”

季時淼蹙眉,他也斂起笑:“禮部侍郎日前進了宮,與皇帝手談時提起前朝重臣洛馳因兒女婚姻之事逼宮圍城,險些顛覆朝綱。如此才有皇後出麵暗逼周家退步,若是陛下親自開口,公主以為周三公子與你,誰的腦袋能保得住?”

季時淼臉色一僵。傅南笙皺著眉頭逼進一步,在她要退時搶先捏住她的臉,很用力。

“公主,不要和平樂無謂地鬥氣,眼下方家才是氣口,長昭軍一日不易主,公主所謀便一日不可成。”

季時淼粗重的呼吸,紅了眼。

傅南笙甩開手,在她的臉上留下兩個紅紅的指印。他捋了衣擺抱手朝她一拜,又複溫文爾雅的樣子:“笙告退。”

季時淼瞪著他的背影,惱怒之下將桌子上的茶盞盤碟都掃落於地,稀裡嘩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傅南笙置若罔聞頭也不回。

他出了門朝白楓吩咐:“盯緊她,不要再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日後隻書信往來,頻繁出門不好叫小九察覺。”

“是。”

“好久沒聽曲娘的琵琶,我還真是有些想。”

謝明徹耷拉著一張臉跟著走進來,“公主要來就自己來,回回叫著我,叫我爹知道了又是一頓好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