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麵和骨氣 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是不要臉……(2 / 2)

渡情 長不辭 3685 字 12個月前

他捕捉到母親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漠,心下微沉。王夫人憐愛地撫上他的手臂,心疼地說:“漢州是病疫之地,你怎麼能去呢。”

“公主能去,我如何去不得?”

王夫人噎了一下,她痛心疾首地看著她的兒子如此悖逆。謝明徹懂她的失望和不敢置信。

“母親,我知道這侯府裡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能牽動你的心。父親、侯府、我還有公主,都是母親的棋子,你想要的隻是九江王氏連綿不絕的榮華富貴。”他冷漠的將他們之間溫情的麵紗撕破,露出血淋淋的真相,“為此你可以嫁給父親,生下我,又因厭惡父親躲去青台山。”

王夫人雙目含淚,緊緊攥著他的手臂:“徹兒,母親對不起你。”

“母親不知道這十年我在府裡是如何過的。”謝明徹微微笑起來,藏起感傷,“霖哥與公主待我情深恩重,無論是為公主還是為長昭軍,我都非去不可。”

王夫人抓著他不撒手,期盼的看著他:“好孩子,你即便是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的。有九公主在長昭軍不會有事,公主身邊那麼多人,她也不會有事的。”

謝明徹冷睨她一眼。她與記憶中的母親彆無二致,十年來的時光並為削去她半分美貌,反而讓她多了幾分溫婉大氣,許是佛前參拜多年,她如此慈悲,可這慈悲的麵容下卻有一顆如此世俗冷酷的心。

“徹兒,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母親可怎麼活。”

“母親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死了你在侯府失去倚杖,將來不能繼續在王氏耀武揚威?”

兒子的話如同一柄刀,狠狠插入她的心房。謝明徹撥開她的手,向她彎腰拜彆:“兒子不孝,母親保重。”

張太醫連帶著他兩個徒弟匆匆被人拎到公主府。公主正放飛了兩隻鴿子,張太醫站到公主麵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她揪著領子問:“張太醫,會騎馬嗎?”

“會、會……”

季時卿彎唇,看向他身後瑟瑟發抖的兩個醫官:“你們呢?”

“會……”

“那就好了。”公主鬆了手,張太醫喘了口氣問:“公主,這是要乾什麼啊?”

“你們,隨本公主出去一趟。”

“去哪?”

“漢州。”

他們一行踩著落日出城,大片的餘暉灑在古老的城牆上,空氣中的塵埃都飄蕩得如此清晰。

謝明徹在城門處追上他們,他單騎而來,大聲呼喝:“公主!等等我!”

季時卿勒馬回身,見他飛馳而來,微微蹙眉。至門下相逢,謝子霽勒住馬,憨笑:“公主,我隨你一起去。”

“胡鬨,你回去。”

“我不。霖哥不在,我答應過他要保護你。”他輕輕踢馬腹,率先朝城外去,回頭問,“走不走?”

九公主無奈,策馬跟上。

季時卿一行星夜兼程,隻在驛站換馬休息。

張太醫一把老骨頭是在夠嗆,坐在驛站裡喝水,忍不住撫額哀歎:“命不久矣,老夫命不久矣啊。”

他的小弟子說:“大人,您這話不吉利。”

張太醫哭喪著一張臉,欲哭無淚。

命不久矣這不是眼巴前能看見的事,還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

原非忽然從他身後鑽出來:“張大人!”他這一聲嚇得張太醫魂飛魄散。

“哈哈哈哈哈。”原非笑,一手捧著一隻烤雞放在桌上,“張大人,得罪了。”

張太醫看見烤雞,聞著肉香,直咽口水。一時也不管方才的驚嚇了。

原非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朝他們一拜:“三位大人,這是公主特意買來的。大人們多日奔勞辛苦,今日在此暫歇一夜,房內已備好熱水供大人們梳洗,明日一早再上路。”

張太醫三位也站起來拱了拱手:“多謝公主,多謝公主。”

他們美滋滋的吃了烤雞,回去泡了熱水澡,渾身疲倦,當即便睡了。

夜色微沉,季時卿坐在驛站門前的草棚前喝酒。謝子霽倚著柱子,歪著身子抬頭看星空。

九公主瞥他一眼:“你非要跟來,夫人肯定不高興吧。”

“她高不高興,與我何乾。”他仰著頭,聲音被抻得有些不像他,“這些年她也沒管過我的死活。”

季時卿聳聳肩,將酒壺遞給他。謝子霽接過,將酒壺舉起,倒吊著將酒灌進嘴裡,一抹嘴又將酒壺扔給她。

“在母親心裡,王氏這一支的榮辱勝過一切。為此她想入宮,入宮不成嫁給我父親,又為了侯爵之位生下我,她不喜父親便隨祖母去青台山清修,一去便是十年。如今見我成年,便又想回來逼我娶妻、爭爵位,以穩固他們這一支在家族的地位。”說起來,他仍心中酸澀。

幼時他不懂這些,隻是不明白父親每次都是好著臉色來,敗著臉色走。他恨過父親對他們母子的薄待,恨過謝家對母親的傷害,他曾天真的以為母親遠走青台山是被逼無奈。

直到十四歲他拜訪青台山,聽到舅父同母親的談話,他才明白這些年的薄待究竟為何。

謝明徹歎了一聲:“若非為此,她也不會到公主府求你去漢州。”

“王傳致是你母親的堂弟,同脈連枝,情有可原。”

“嗯,我知道。我隻是不能理解,為何她可以豁得出去一切,丈夫、兒子,都不及她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