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彪悍 你瞧她那樣子,是不是可愛極……(1 / 2)

渡情 長不辭 3404 字 11個月前

漢州城下,城門處並無戍守的官兵,大門緊閉。

季時卿立於馬上,將帽幃掀起,露出一張削瘦蒼白的臉,她仰頭看向城樓。原非仰頭喊:“平樂公主駕到,快開城門。”

謝明徹在她身後,也眯起眼睛看向城樓。

城樓上一陣騷動,王傳致匆匆冒出頭來,向下看到他們,蹙眉。

季時卿朝他喊:“王將軍,平樂到訪,請開城門。”

王傳致才過而立之年,黑而精瘦,麵不留須,看起來一板一眼的。

他是絲毫沒有給麵子,當即駁回:“軍令如山,公主請回。”

季時卿想笑,還是那個認死理的王傳致,叫人火大。

“你開門,彆逼我罵你。”她的聲音散在風中,城上的士兵抖了抖,這公主是名副其實的彪悍啊。

傅南笙小聲和白楓嘟囔:“你瞧她那樣子,是不是可愛極了。”

白楓覺得他瘋了。謝明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一層薄笑,定睛看著公主的背影,倒真是一副驕傲自豪的樣子。

他如此覺得,王傳致卻煩透了她跋扈,絲毫不為所動。

季時卿見他默不作聲,大有這樣僵持下去的意思,火冒三丈,也顧不上許多客氣:“王傳致,你不放我入城,是悖逆之舉,要抄家問斬的!”

謝明徹瞥她一眼,眉頭一抖,擔憂地看著城樓上。這位舅父的耿介死板他是略有耳聞,也因其性格如此,所以治下甚嚴,對自己也是嚴苛,他的軍中從未有過仗勢欺人、雞鳴狗盜的事。

王傳致就是不開門,任她在城下叫囂。

季時卿仰頭覺得脖子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朝上朗聲道:“陛下十二道詔令都召不回漢州的長昭軍,你扣留使者不歸,不讓按察使進門,你知不知道朝上有多少人參你造反,參方家擁兵自重,狼子野心!”

城上的士兵皆是震驚,王傳致冷聲道:“末將已告知夏侯大人,待他回京,一切流言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個屁。”季時卿怒斥,“你讓我進去!”

“你非醫非將,進來有什麼用?”

季時卿氣得翻白眼,媽的白癡!

謝明徹忍不住想笑,這位王將軍真是個人才,任你牙尖嘴利仗勢逼人,他就是銅牆鐵壁油鹽不進。

季時卿累了。嗓子都要啞了:“我進去才能保你長昭軍!”

王傳致有些動容,握著劍柄的手縮緊。

“長昭軍承玉陽軍風,自承平二十四年至今,曆四朝,五十餘年,自南境到西北,戰功赫赫,從未有叛軍逃兵。如今你卻要讓長昭軍被冠上謀反的罪名!你對得起方國公的提攜信賴,對得起長昭軍上上下下浴血奮戰的將士嗎!”

她一番嗬斥,慷慨激昂,字字誅心。守城的將士為之動容,忍不住灑下熱淚。

“方國公已經被召回京城待審,國公府被圍,多少唇舌如劍的人等著你固守城門冒犯天威,等著陛下下旨圍剿!”季時卿身上激起一陣戰栗,喉頭哽咽,“那時長昭軍就是叛軍!數代人的心血,長昭軍的忠良熱血,我不能讓它毀在你的手裡!”

傅南笙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因為激動和憤怒,她在顫抖,馬也不安地抬著蹄子。她的每一個字都烙進他的心裡,從未有一刻他如此時這樣明白,季時卿是大楚的公主,她張開羽翼護佑著她的國家,情真意切。

就如同在眷園村,她寧可罔顧性命也要護那一村百姓。

她深沉地愛著他們,儘管在他們口中她如此不堪。

王傳致抹了一把臉:“開城門。”

漢州城內一片死氣沉沉。除了街頭站崗的士兵,街上沒有彆的人,家家閉戶,就連站崗的士兵也都蒙著麵巾。

王傳致下了城樓迎送他們到府衙。

漢州州丞周齊軒候在府衙門口,見他們踏馬而來,躬身拜下:“微臣周齊軒拜見公主殿下。”

“周大人請起。”季時卿翻身下馬將他扶起,著急的問,“周大人,如今城內病情如何?”

“公主,請府內一敘。”

在正堂落了座,婢子奉上茶水。

周齊軒拱手一禮道:“公主,如今城內大多數人都染了病,城內藥材稀缺,全靠長昭軍中調度。現在每家每戶都不允許出門,每日由府衙分配口糧。”

調度軍中糧草,這本就是大罪。季時卿看向王傳致,後者不動聲色,大義凜然。

“竟如此嚴重。”她歎息一聲問,“這病會人傳人?”

周齊軒搖頭,憂心忡忡地說:“不能確定,但卻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