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小九,我這一生太苦,真的不想放……(2 / 2)

渡情 長不辭 3469 字 12個月前

他站起來,有幾分冷漠:“白芨的藥,會封住你的內力,也會讓你乏力。你可以出去走走,但是不要想逃。這一次你逃不了。”

他說完,逃一樣的走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的責問,內心自私的念頭是留住她,卻不敢麵對這樣的她。

出了營帳,白芨正走過來,他拱手一禮說:“陛下,三軍已布置妥當,明日發起進攻。”

“嗯,楚皇不交出和離書,不肯寫兩國結親的詔書,那便打到他服。”

白芨頷首,他抬起頭震驚的看著陛下身後。傅南笙回過頭去,平樂正站在那,虛弱地拖著身子,冷漠地盯著他們。

白芨朝她行禮:“夫人。”

平樂的眼睛動了動,她看向白芨,露出古怪的笑:“你的夫人已經死了。”

白芨啞口。傅南笙惱怒地斥她:“小九,不許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她的眼睛慢慢地轉回來,看他焦急的麵容隻是輕輕扯了一下嘴角。她倚著營帳的門框,很累的樣子。她攢了很久的氣才說:“這番話,我對皇兄說過,如今也對你說。”

“這營中將士,楚國的將士,上了戰場,每一個人都是因我而死。兩國百姓,他們失去兒子,失去丈夫,失去父親,也都是因為我。”她甚至不再想哭,心裡的麻木讓她齒寒,“百姓受戰火流離之苦是因為我,頻征軍糧讓他們食不能果腹,夜不能安寢的事是我。罪大惡極的是我!”

“不是的,小九不是的。”他撲過去想要抱住她,平樂卻躲開了,她用厭惡的眼神看他:“那為什麼,這一切要以我的名義?你們的野心,你們的抱負,為什麼承受罪惡的是我?我從不阻止你們走這條至尊之路,我知道你和皇兄都是心在天下的人,早晚一日是刀劍相向。我隻是不想背負這麼多人命,我怕了我想躲開都不可以嗎?”

傅南笙的手僵在那。

白芨默默背過身去,他一直不算喜歡季時卿,這個女人聰慧又狡詐,將他的陛下傷的體無完膚。可此時此刻他沒辦法看她那張瘦弱的臉上那樣絕望的神情。她沒有哭,眼裡卻有血淚。字字誅心,聲如刀割。

不知道陛下要怎麼受得住。

“皇兄殺了我一刀,你也要刺我一劍。”她癡癡的笑起來,像沒有靈魂的木偶,“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死是一種解脫。”

他的小九,從不輕言生死。傅南笙心碎至極,他不顧一切地抱住她,平樂卻也不反抗,她呆呆的在他懷裡,輕輕地說:“傅小六,從頭起艱難抉擇的不是你一個人,與你分彆痛的也不是你一個人。蓋源山上,越州小院,永安門下,朝陽殿外,我從未恨過你。”

“不要,小九不要恨我。”他抱著她,卻仍覺得她隨時會消失不見。她瘦的肩胛纖弱,抱在手裡都能摸到她的骨頭。

“此時此刻,我從未這樣恨過一個人。”平樂用儘了力氣推開他,轉身回了營帳。

傅南笙站在門口,佝僂著身子,良久笑了一聲。白芨走過來扶他問:“陛下,明日……”

“小九說的對,我是一個自私又狠心的人。”他輕輕的笑起來,看著白芨,“但若隻有這種辦法能留她在我身邊,她恨我也甘願。”

白芨覺得他瘋了。

平樂在營裡,聽著遠處戰鼓擂擂,嘶嚎拚殺,她仿佛回到了六歲那年,隨父皇在前線,與陳國的大戰整整一年,幼小的她見過了烈日白雪,見過了斷骨血肉,她看到年邁的母親在墳前哭嚎自己的兒子,也看到年輕的妻子四處奔波維持一家的生計,還看到街頭的娃娃被欺負哇哇大哭卻再也沒有父親會抱他在肩頭。

那一年的邊塞,屍骸遍野,她永遠忘不了血腥的味道,忘不了覆蓋原野的大雪被鮮血染成紅色。

她這一生,沒能做一個善良的公主為萬民謀福祉,也沒能完成和親的責任保兩國平安。她一生受奉養,被疼愛,聽過太多恭維,也聽過太多謾罵。她以為這自私自利的一生,至少隻與自己有關,卻不曾想成了兩國的災難。

白芨回了營帳,脫去鎧甲,用布巾擦了擦臉。忽然他聽到窗口的動靜,警惕地走過去,卻見著平樂翻了進來。

他驚了一下:“夫人?”

平樂站穩腳,小聲說:“白芨,我有事求你。”

白芨蹙眉,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該再聽下去。可平樂已經徑直給他跪了下來,伏地叩首。他被嚇得一哆嗦,也跪了下來,連忙扶她:“夫人,屬下受不住你這樣的大禮。”

平樂攀著他的手臂,眼睛充滿渴求的看著他:“白芨,隻有你能幫我了。”

“夫人,有什麼話你起來說。”

平樂站起來,白芨鬆了口氣,下一句她說的話讓她腿一軟又險些跪下去。

“白芨,我要能致死但又不會立刻致死的藥。”

“……”白芨苦口婆心,“夫人,陛下待你是真心的,儘管他不完全體諒你的苦心,可你也不能毒死他吧?”而且還找他來要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