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間,白色的燈光,濃烈的消毒水味,心跳已滴答滴答的聲音,嘈雜的人聲。
桑玖梨廢力地睜開眼,入眼是炫目的白。
她的眼睛被刺的生痛,好一會兒,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張了張嘴,聲音啞到了極致,連她自己都恍惚了一下:“段津行……”
她的聲音不大,桑母卻聽得真切,看見她醒了,眼淚不停地掉。
桑玖梨吃力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擦掉了桑母臉上的淚水。
“媽媽,我沒事的。”
桑母摸了摸她的臉,桑玖梨覺得她好像老了許多:“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桑玖梨看向四周,她看見了段津行的母親,女人躺在病床上,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往下流,女人蠟黃的臉看著十分憔悴。
桑玖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關於段津行。
她機械般的偏過頭看這桑母,她不敢問,她甚至不想聽。
鐘表滴答滴答地轉著。
病房裡,她的聲音那樣的清晰,顫顫巍巍,少女發白的嘴唇在抖:“段津行呢?”
她很清晰地聽到段母的哭聲變得更清楚,像一把把鋒利的劍紮在她的心口。
她腦海的猜想得到了答案。
她癡癡看著病房裡刷的很白的牆壁,眼淚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在無聲地哭泣,發白的唇被她咬出血。
桑母抱住了她。
桑玖梨覺得自己為什麼沒有就這樣死了,這樣她就聽不到這些了。
漆黑的夜晚,亮堂的醫院,冷冰冰的體溫。
她覺得心臟好像被人拿著刀一刀一刀地剜著,好難受。
明明剛才她們還在江邊,他還說喜歡她,她們明明才剛剛開始。
怎麼就結束了呢?
“他不會回來了。”是陳述句。
段津行不會在回來了,永遠不會了。
桑玖梨哭昏在了病床上,她的眼睛還紅腫著。
她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什麼也沒說,直到桑母買著早餐來看她的時候。
她很輕地說了一句:“我想去看他,媽媽。”
“好。”
桑玖梨見到了段津行的。
冰冷的房間,明明看著不大,桑玖梨卻覺得這裡好大,特彆大,段津行在這裡顯得這樣的渺小。
她站在他旁邊,他被白布蓋著,她看不清他。
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
“你怎麼就睡著了呢?明明還說喜歡我。”
沒有人回應她,偌大的房間隻有他們。
他人在這裡,事實確實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桑玖梨就是墜入地獄的那個人。
“我很想你,我還要帶你回家。段津行,你看得見我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平靜,而她的眼裡眼淚一滴一滴地墜落著。
“我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你就在這裡,你就是在告訴我這就是真的,我好像記不得你的聲音了,你的樣貌。”
“我還想聽你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