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這種東西,反正很快也會忘記。”
“好過分!”立香跨出一步,湊到無一郎麵前攔住他的去路,雖然裝出生氣的樣子,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掩藏不住,“難道無一郎也忘了我嗎?”
無一郎停住了腳步,然後在立香期待的目光下,詭異地沉默了。
立香顫抖著手指了指自己:“難道真的忘了嗎?”
這種事情不要啊。
無一郎又保持了這樣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發呆的狀態幾秒鐘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居然真的忘記了...立香隻想現在找個牆角抱頭發黴,人生大失敗!
可是接著,無一郎卻又淡淡地笑著:“我記得,你是立香,藤丸立香。”
“誒?!無一郎是在耍我嗎?”立香再次恢複元氣狀態,“不過無一郎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
“因為我記得,你說過要教我折...那個鶴。”
看來這次是真的忘記了,立香忍俊不禁:“是千紙鶴啦。”
無一郎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千紙鶴,這次不會忘了。”
“無一郎現在提起來,是想學了嗎?你可以來我的院子裡哦。”麵對著男孩[快乘勝追擊]的閃亮目光,立香再次向無一郎發出邀請。
“現在不行,我沒空,”無一郎義正嚴詞地拒絕了立香,可在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時已經說完的一句話硬是加上了一個逗號,“等到打敗鬼舞辻無慘,我就有空了。”
立香伸出一隻小拇指,盈盈笑道:“那說好啦,我們拉鉤~”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指略帶生硬地和她拉了勾。
在立香離開後,無一郎盯著自己的手停留了很久。
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和彆人拉鉤吧?可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熟悉感呢?
難道是又忘記了什麼嗎?
“時透有一郎,這是我的名字。”
“有一郎?難道是無一郎的弟弟嗎?”
有一郎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是他的哥哥。”
“對不起對不起!”立香連忙雙手合一道歉認錯,因為有一郎看起來年紀還很小,所以下意識認為是弟弟了,實在是太失禮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開開心心地和兄弟一起玩鬨才對。
“其實,我一直都很擔心他,”有一郎低著頭講起了他的困擾,“我的笨蛋弟弟總是腦子轉不過彎,所以我之前才一直不讓他進鬼殺隊,萬一死掉了這麼辦...”
自從父母相繼去世後,與無一郎相依為命的有一郎,一次次趕走了想要招攬無一郎的天音夫人,一次次不留情麵地踐踏無一郎想要成為劍士的心願,哪怕是被當做壞哥哥也好,隻要能保住他的命就一切都好。
可是他還是死了。
當無一郎在暴怒中殺死那隻襲擊他的鬼的時候,耗儘最後一絲力氣也要爬回他身邊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有一郎才終於在生命的儘頭把真心話告訴了自己最愛的弟弟。
當無一郎因為身受重傷而失憶的時候,在產屋敷的遊說下加入鬼殺隊不到兩個月就成為柱的時候,好幾次不要命地與鬼戰鬥而受傷的時候,有一郎一直在他身邊。
“笨蛋弟弟要是突然死掉就不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本該早早輪回轉世的有一郎在人間又多逗留了三年。
立香拍拍自己的胸脯:“如果是這種事就不用擔心啦,我會保護無一郎的。”
有一郎點點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作勢就要離開。
“請等一等,”立香的手指穿過了有一郎的衣服,在他把視線轉過去之前,立香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我會去拜托阿斯克勒庇俄斯先生,治療失憶的藥很快就能研發出來。”
“想不起來也不要緊,”有一郎落寞的神色一閃而過,“有我這麼個總是打壓他的哥哥,其實忘了也不錯。”
“無一郎和你一起生活的時候,難道因為你說的話生氣過嗎?”
“那是因為他當初身邊隻有我,但是現在他身邊有同伴和朋友,比起那些會關心他的人,我這個哥哥不要也罷!”有一郎的語氣加重起來,似乎是因為被立香的話戳中了痛點。
而立香步步緊逼,同樣不留情麵:“你又不是無一郎,你怎麼知道什麼對無一郎才是好的。”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有一郎暴躁起來,但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所以忘記我是最好的選擇。”
“被忘記的人沒有資格說著為他好而幫他決定一切,”立香的笑容帶上一絲誌在必得的意味,“無一郎會想起你,不僅會想起你的打壓,也會想起和你相依為命的一切經曆。到時候,他要不要原諒你,是他的決定。”
有一郎沉默了良久,陰沉著臉道:“其實我就算不同意你也會這麼乾的吧。”
“這倒確實沒說錯。”
“那就不要說這麼多浪費我的時間啊喂!”
“因為要改變有一郎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啊,”立香嘟嘟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這樣的話兄弟之間的關係才會更和諧吧。說著弟弟腦子轉不過彎,實際上自己才是那個說不出自己心裡話的傻瓜吧。”
假如有從者看見立香這副表情,哪怕看不到有一郎也一定會說著“哪怕是幽靈,我都能殺給你看”之類的話開始追殺他吧。
但實際上真正被戳穿的有一郎事到如今隻能不爽地彆開頭去:“說這種話,難道你是什麼大師嗎?”
“因為家(迦)裡人太多,所以要怎麼和不同類型的人交往也是Master的必修課啦。”
遠在迦勒底的工作人員表示:並沒有聽說過這種課。
而此刻的立香還沒發現,如果這番發言被迦勒底中的從者們聽到的話,接受[愛的鐵拳]製裁的人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