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泛起迷糊來,但還是把自己的幾個包翻了出來。江赫挑了一隻牛仔布的斜挎包,那包比較大,放個西瓜都綽綽有餘。他借了這一個包還不夠,又拿了些宋伊的化妝品,他從小到大沒少化妝,雖然不懂,但覺得自己應該能照樣畫葫蘆地給自己畫畫。
宋伊全程傻愣愣地看著,“你要不要再帶瓶卸妝水?”
江赫又塞了瓶卸妝水進去,臨出門前,才想起假發,便慌忙地從床底下把那頂紅色的卷發翻找了出來。
早知道就應該約“奈我何”去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像萬象彙這種商場,正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江赫當然不可能傻到穿個女裝在大街上走,他先是找到了日料店,然後才閃進洗手間裡去“變裝”。
他胡亂地把長裙一套,皮衣一穿,然後就套上假發化起妝來,眼影腮紅一通亂抹,抹得那叫一個五顏六色,塗上去的口紅,竟然還是熒光粉的——看來,伊伊以前沒少蹦迪。
打扮得跟個鬼似的,從隔間裡出來,直接把一個男人嚇得癱倒在地。
江赫也沒有辦法,厚著臉皮往日料店去了,那些店員一看見他,全都僵化在了原地。
他直奔十號桌而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裡,奔到跟前,他自己也呆了一呆。預想中,他覺得“奈我何”應該是個禿頭宅男,卻沒想到眼前坐著的,竟然是一個少年。那少年看起來跟他差不多的年紀,穿著白色的短袖T恤,給人一種十分清爽的感覺。
江赫愣了愣,才捏著嗓子說話,“你好。”
聽起來像鴨子在叫,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請坐,”少年微笑著伸手示意,很是禮貌。
江赫拉開椅子,笨拙地坐了下來。
那少年繼續麵帶微笑地看著他,看了會兒,忽然低下了頭,緊接著,肩膀不自覺地聳動了起來,嗤嗤地笑出了聲,一直笑到麵紅耳赤為止。
江赫後縮著脖子,皺起了眉頭,他把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上,雙手則交叉著放在胸前,直接把老少爺們的架勢擺了出來,心裡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耍自己。
那少年注意到了江赫凝固的神情,好像覺得自己是有點無禮了,於是止住了笑,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徐淮。”
那種樣子,多少有點商務人士的派頭,要麼這少年經常這樣跟人握手,不然,多少使人覺得有些裝模作樣——畢竟這種年紀的人,可不會這樣跟人打招呼。
江赫伸出手去,隨便握了握。
徐淮,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
林杬一在萬象彙這裡的一棟公寓樓裡補習,輔導他們的是一中的一位數學老師,四五個人湊了個小小的補習班,“老南瓜”也跟他一起。
“老南瓜”的真名叫許嘉億,名字取得港風十足,但人卻長得有些事與願違,眼小鼻子塌,還是張蠟黃的窄臉,所以才會被取了這麼一個綽號。
他們倆結束了補習,就一起在商場裡溜達,找地吃晚飯。
路過一家新開的日料店,看著不錯,但美團上顯示客單價是一千一位,他們這種學生黨肯定消費不起,所以打算從這家店麵前瀟灑地經過,但瀟灑到半道,許嘉億就被絆住了腳步。
“杬一,你看裡麵那個巨無霸是不是很眼熟?”
“什麼巨無霸?”林杬一跟著看去,就見裡麵坐著一個身形巨大的女人,那女人長著一頂紅色的卷發,上身穿著粉紅色的皮衣,下身是席地的波斯米亞長裙,長裙底下露著一點點白色的球鞋。
“泰國人妖啊,會不會是?”許嘉億瞠目結舌,“好像在哪裡見過?”
什麼好像見過,林杬一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就是江赫,女裝的江赫。
他還真就光天化日地穿著女裝出來了?還低著個頭,裝著副羞羞答答的樣子。
林杬一心裡樂嗬了:我就說嘛,肯定是被富婆包養了。
於是朝“巨無霸”的對麵看去,一看就迷惑了。
那壓根就不是什麼虎背熊腰的富婆,而是一個長相十分清俊的高中生,剪著一頭利落的短發,穿著白色的衣服,正麵帶微笑地說話。他側臉的線條十分優雅,五官精致,看著像有錢人家養尊處優的孩子。
“那不就是徐淮嗎?”許嘉億脫口而出,“臥槽,他倆怎麼搞一起了?”
林杬一也是這個想法,徐淮跟江赫,他們怎麼勾搭到一起的?
“難道,江赫是徐淮的新歡嗎?”老南瓜遙想起江赫從前拍攝的女裝藝術照,大膽猜測,“江赫難道真的是個gay佬?怎麼突然就成了女裝大佬?終於被成功掰彎了嗎?”
林杬一聽了這幾句話,眉頭就止不住皺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走進了日料店。
許嘉億在身後大喊:“哎呀!杬一,彆進去啊!一千塊錢一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