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幔帳在黑暗裡張牙舞爪。大殿，在一些人離開之後，黑得像個無底深淵……

“怎麼，看了半天好戲，不說點什麼嗎？”幽暗的陰影中，精致銀色麵具閃動著微弱的光。

此時原本空無一人的大殿，竟然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那就是你的新寵？”那聲音，乾澀而滄桑。像是活了幾百萬年之久的老樹精。在得到麵具人的點頭回答之後，用一種冷酷而諷刺的語氣說道：

“除了愚蠢我看不出其他。”

麵具人的氣息一窒，卻隻是站在那裡，目視前方，嘴角牽出一抹陶醉的微笑：

“那是因為，你沒有見到她出手的那一刹那，有多美。”

良久，那個聲音都沒有接話，當他再開口時，卻是更加不留情麵的話語：

“哼！醒醒吧，我說的是你。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原來你會蠢得以為稍加恩惠就能留住一個人的心？”

麵具人卻隻是低笑，反問:“不能嗎？”

“你看出來了？”某一瞬間，那個聲音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又趨於平靜，笑道，“你果然看出來了。嗬！那麼便不用說了，你最後的決定，定是又想玩什麼遊戲了吧？”

銀色的麵具在黑暗中塗抹出一片光影，似乎剛剛結束了一個輕輕搖頭的動作。

“家中二畜，一貓一狗，若他們撕鬥起來，你會抱走誰？”低沉的聲音，似乎在講述一個不相乾的故事，但卻在聽到身後輕不可察的惶然驚詫之聲後，解開了謎團。

“有走，才有留，像那些踢都踢不開的，縱是不給他好顏色，他也不會棄你而去。此乃貓狗之不不同也。”

“可是，貓生外向，你留得住嗎？”聽完，那個聲音卻不以為然道，“更何況，那一隻是貓，是虎，你比我清楚。”

一陣風，吹起白色紗帳，微弱的光線自氣孔透出，打在銀色的麵具上，瞬間刺目。光芒隱去，麵具的背後，一道悠長的歎息卻又繾綣而來：

“你不知道，那樣的完美……我，舍不得。”

突然之間，就在這句話餘音尚未散去之時，肆意的笑聲猛然爆發，充斥了整個大殿。那笑聲的源頭像是無處不在，卻又處處不在，直到它笑到仿佛要窒息一般才停下來：

“舍不得啊……原來如此。當年你將我釘在這扇暗門後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吧……”

曝屍柱是一根豎起來足有二十餘丈高的大紅漆柱，立在通往星魁閣的唯一去路口上。

站在下邊，任長長的陰影將麵孔切割成明暗相交的兩半。小揚知道，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避不開了。

“從今以後，星魁閣行走。”

一句話，又將多年前那個噩夢帶回了身邊。就像那份曾經被他一手撕碎，卻又完好無損的壓在一支糖人下出現在他枕邊的那封代侍召令一樣，硬生生的將他的生活軌跡扭曲，容不得人半點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