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隱瞞 神仙打架的事情……(2 / 2)

九韶歌 林奐生 3696 字 11個月前

李嬤嬤看到康鈴漸漸沒了動作,隻顧盯著牆角出神,心裡不由替自家姑娘委屈。她強行格開康鈴的視線,一把拽回她,埋怨道:“我早說了這屋子不吉利,讓你換個地方住,你偏不聽。以前是被迫無奈,現在誰還敢說個不字?

康鈴收回目光,不以為然道:“文家大奶奶的屋子,怎麼就不吉利了?論人品、才乾、相貌,她杜桑若哪點不是人上人?”

康鈴剛嫁進來時,丈夫不成器,自己也不受婆家待見。幾個妯娌連同家中姑娘一算計,特意把人給分到了當年杜桑若的屋子。

內宅整治人的手段無非也就那幾樣,比如翻修打掃時有意無意漏了這間屋子,牆角上還留著血濺三尺的慘烈痕跡;比如或多或少落下了幾件前主人的東西,陰慘慘地提醒著不得善終的結局。

旁人或許會被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可康鈴沒什麼好怕的。

世間最可怕的是人心,跟故去的人有什麼相乾?

所托非人,康鈴索性不再理會他,不動聲色地蠶食著錢家的權力。一晃數年,錢家的實際掌權者換成了康鈴,大小商號儘在康鈴手中。

下頭人討好,提議給她換個屋子,康鈴卻沒同意。

住在這屋子比彆處多了幾分難得的清醒,想起文家人自以為的大義滅親,想起杜桑若死在了自家人的算計裡,推己及人,便不敢說自己的境遇又能好到哪裡去,心也愈發冷硬了幾分。

李嬤嬤還要再說,卻被康鈴抬手打斷:“好了嬤嬤,我明白的。這屋子早已洗刷得乾乾淨淨,既然當初都不怕,現在就更不怕了。”

康鈴揉了揉太陽穴,重新拆起發髻上的頭飾,拿了支珠釵在手中把玩:“況且,她既是來探親,必定和前事有所牽扯。我知情不報,是罪過。可要是報了……”

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問道:“你注意到她頭上的那支簪子了麼?”

話說得含糊,李嬤嬤卻心領神會,立刻答道:“細膩柔潤,有些透亮,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這姑娘應該出身不差。”

康鈴搖頭道:“何止是不差!那可不是羊脂白玉,是罕見的冰蓉玉!顏色清潤通透,內有瑩光流轉,為此還專門給編了個清水出芙蓉的名頭。那東西貴得很,不止是價格,之前發現的基本都送去了皇城裡頭。”

她想起往事,嗤笑道:“你記不記得,前些年城南孫家不是有個女兒進宮了麼?很是得意了一段日子,後來為著個冰蓉玉的賞賜,還巴巴地辦了個觀玉宴。我當時去看……嘖,也就指節那麼大的一個小墜子,你再想想今天的那個簪子。”

“這……這姑娘是什麼來頭?”李嬤嬤驚道。

“什麼人我不管,反正我冷眼瞧著,她配得上那簪子,”康鈴把手中珠釵隨便丟進麵前盒子裡,說道:“但我們招惹不起。士農工商,商者在最次。即便坐擁萬貫家財,可神仙打架的事情,還是少摻和得好。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都被抹得差不多了,我知不知道的,誰又說得清呢?”

李嬤嬤麵上憂色未消:“官府那邊走動得勤,我倒是不擔心。但這姑娘要是像你說的來頭不小,等回過頭發現你沒說實話,從此結下仇怨可該如何是好?”

康鈴笑笑,頗有深意道:“所以我故意收了她的禮,又送了她一袋子錢。我瞧著那姑娘的性子,就算事後心有不快,也不會再來結仇了。賬本先放一邊,我歇會兒再看。”

在外頭的商鋪巡了一上午,康鈴有些困了,歪靠在軟塌上,漸漸闔上了雙眼。李嬤嬤輕手輕腳收拾了東西,剛退下兩步,又聽對方翻身起來問道:“對了,辛兒還沒回來麼?”

李嬤嬤回道:“回來了。也不知道在哪裡受了委屈,攪了一身的泥,問他也不說。幾個丫頭已經帶他去洗澡了,還好沒受什麼傷。”

康鈴擺擺手,重新躺下了:“八成是和隔壁小孩鬨騰的,不用太管他。這時候都經不住,以後還有得他受的!”

李嬤嬤卻是心疼不已,忍不住出言勸誡:“話不能這麼說,小少爺生得瘦弱,未嘗不是因為你當初操心太過!你既是他的娘親,就該多看顧他些。有的話你說他聽,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卻不好開這個口。就像他這次不知道從哪裡找著一個蠶絲手帕,非要自己洗,誰勸都不聽。”

康鈴閉目養神,口中慢悠悠道:“你說得對,我以後一定改。我知道你把辛兒看成眼珠子似的,不過他如今也漸漸大了,有些事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