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自然是洛微。
她把刀隨意丟在地上,轉頭問段虎:“這回你滿意不滿意?”
這下氣急敗壞的人變成了段虎,滔天怒火席卷了他的理智,怒吼一聲,舉起手中大刀,朝洛微疾馳而去,誓要將她斬於馬下。而其餘馬匪們見狀一擁而上,齊齊朝洛微砍去。
呂家堡的人自然挺身相護,呂臨此時已趕回了商隊中,與馬匪們戰作一團。
嘖,破綻儘顯。
洛微拔出劍來,劍尖顫動,劍身皓如霜雪,似銀蛇在馬匪中遊走。人群中吃痛慘叫的聲音此起彼伏,人人隻見有劍光掠過,卻無招架和還手之機。
頃刻間,麵前倒了一地的人。
洛微劍上染血,神色愈發冰冷,側身避開段虎劈來的一刀,飛身躍至對方馬上,執劍而刺,劍刃自左肋穿入,透胸而過。既已得手,她利落拔劍,重新落回地麵。
而段虎身子一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創口處有鮮血湧出,麵色漸漸灰敗了下去。
剩著的馬匪見狀驚懼不已,哪裡還敢再打下去?連忙匆匆後退,狼狽地四散逃開。
洛微此時卻住了手,由著他們逃走,也不管呂家堡的人是追是留。
她隨手扯下一片衣角,將劍擦拭乾淨,收回劍鞘,再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沒和任何人打招呼,不聲不響地走回了綠洲。
呂臨反手割破一個馬匪的喉嚨,又一腳將另一個馬匪踹下馬。眼看戰局已定,他叫回了幾個追遠的弟兄,認真查看一番眾人傷勢,高聲吩咐:“大家都到前麵綠洲休整一夜,補充糧食和水,受傷的兄弟先敷藥療傷,我們明日再啟程。”
之後,呂臨迅速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近旁的人,低聲吩咐他處理好後續,自己則施展輕功,快步追上了洛微。
“多謝前……姑娘出手相救,”呂臨抱拳行禮,誠懇道謝:“在下呂臨,此番承蒙姑娘搭救,無以為報。呂家堡就在前麵的慶州城,還望姑娘能去小住幾日,也讓我等略儘地主之誼。”
此前,呂臨見對方衣著樸素,聲音暗啞,動手時又隻看了個大概。於是先入為主地認為,憑這般精妙的武功,怎麼也該是個隱世高人?
沒想到走近了才發現,眼前女子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忙改了話裡的稱呼。
洛微並不在意,簡單回了禮,留下兩個字:“不必。”
不知想到什麼,她腳步一頓,轉過頭解釋了幾句:“對不住,我方才睡著了,不然應該能多救幾個人的。”
此番多虧洛微及時出手,否則傷亡更加慘重。呂臨哪裡還會責怪於她,歎道:“姑娘言重了。事發突然,我也是措手不及。呂家堡自有慣例,會好好安排他們的後事和家人的。”
洛微點點頭,說道:“那就好。”
她徑直朝前坐回了原先的地方,背靠石頭,喝了兩口酒,閉目養神,不再說話。呂臨見狀不好再打擾,轉身衝其餘人擺了擺手,默默離開。
商隊眾人很快把帳篷搭好,生起了火堆,架子上的肉烤得滋滋作響。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呂臨用刀割下最嫩的部位裝在盤子裡,打了碗熱湯,叫人拿著個酒囊一起朝水邊而去。
洛微不知何時已睜開了雙眼,愣愣地盯著湖麵瞧。這會兒聽見腳步聲走近,側頭看過來。呂臨將手中食物遞過去,溫聲道:“姑娘餓了吧?商隊自己做的,談不上多美味,但至少能填飽肚子。”
洛微沒接:“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你們吃吧。”
呂臨便將東西放在一旁,換成酒囊遞給她:“我看姑娘喜歡喝酒,要不要嘗嘗這兒的葡萄酒?”
洛微不好屢次拒絕,接過來嘗了口,久違的甜意滑入喉間。她嘴角泛起細微的弧度,疑惑道:“甜的?”
呂臨笑了笑,溫聲道:“葡萄酒用葡萄做成,自然是甜的。”
洛微神情柔和了下來,又忍不住喝了一口,終於被甜酒喚回了些許胃口。她用小刀戳著吃了小半塊肉,喝了半碗湯,才將東西送還:“多謝,我吃好了。這酒我很喜歡,就留下了。”
“小事而已,姑娘不必多禮,”呂臨擺擺手,說道:“那我不打擾姑娘休息了,酒喝完了隨時過來拿就是。”
他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佩劍,洛微順著對方目光看了一眼,想起之前遠遠瞧見的劍招,驚訝地問道:“斷水劍法……你認不認識南宮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