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收尾 也死了麼?(2 / 2)

九韶歌 林奐生 3997 字 11個月前

胡詡暈頭雜腦地醒過來,尚未分清身處何地,就聽到前方傳來了噩夢般的聲音:“穆春秋呢?”他下意識一抖,悄悄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原來胡詡見耶律烈周身狼狽,應是大勢已去,便提前帶著左右親信不動聲色地撤出了戰圈。待耶律烈倒地身亡,所有人一擁而上之際,他趁勢北遁,打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如意算盤。

眼瞅著將身後的靈州戰場越拋越遠,胡詡正暗暗自得時,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馬背上負著先前的灰袍女子,四蹄翻飛,隻一下就躥出數丈,追了上來。

胡詡是見識過洛微功夫的,自然不敢正麵相拚,連忙曉之以理,又許以重金相誘。

可惜好賴話說儘,人就是不為所動,反手一揮將他的兩名親信斬於馬下,然後穿過重重刀劍,直直衝到了胡詡麵前,渾身染血宛如修羅,冷冰冰問道:“穆春秋呢?”

胡詡尚來不及回答,就見洛微眉頭一皺,似有不耐。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提防,就感到脖頸一陣劇痛,隻拚命在心裡狂叫著我都還沒拒絕怎麼能隨便改主意,莫名其妙地陷入了黑暗中。

不曾想,好不容易撿了條命醒過來,天旋地轉之時居然又聽見了同樣的問話,一時竟分不清身處何地,本能畏懼地往後縮了縮脖頸,隻覺悲憤交加,欲哭無淚。

沒有等來想象中的劇痛,胡詡總算大起膽子,睜開眼打量四周。除去洛微,其餘幾人也算戰場上的老相識了,尤其是一直盯著洛微,始終沒看自己一眼的雲琛,或許還有些文章可做。

如今既落到了朝廷手中,胡詡自知憑自己乾過的這些事,單論哪一件,都是要被提出來殺頭的。求生無望,他懶得再求饒,反而起了旁的壞心思,不懷好意地問道:“貧道隻知師父的名號是春秋散人,這位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他的下落,難道是與師父有些說不得的過往麼?”

“也是,”胡詡懶散地晃了晃上身,感慨萬千:“師父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可是仙人風姿,小姑娘動點心也正常……”

話沒說完,眼前寒光一閃,兩側頭發齊刷刷地被削落在地,胡詡嘴巴大張,半晌發不出聲音。

洛微麵無表情地收起劍,冷聲道:“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彆想著耍心眼。這次是頭發,下次就是手指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所以,現在可以說了麼?”

胡詡臉色慘白,忙不迭地點頭,結結巴巴交代:“我確實隻知是春秋散人,穆春秋……或許是他的俗家名字。我本來在靈州街頭給人摸骨算命,結果被人給告了,又被雲……雲將軍打了十軍棍收走了東西。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師父。”

雲澹幾人聞言看了看他的臉,也想起了幾年前的招搖撞騙事件,心道難怪覺得此人眼熟。又聽胡詡接著交代:“師父教了我些簡單機關術,仙逝前把他的春秋陣法傳給我。我一開始拿來捕獵,好用得很。後來遇上耶律烈,做了北胡的軍師,自己動手將裡麵的陣法用在了北胡人身上。”

“死了……也死了麼……”洛微輕聲念叨,伸手問他:“陣法呢?”

胡詡從懷裡摸出一個層層油紙包的東西,拆開以後恭恭敬敬地遞給洛微。

洛微看見封皮上春秋二字,心想確實是穆春秋的筆跡,又翻看一瞧,裡頭繪製了數十個陣法圖,越往後越複雜晦澀,寥寥數語還多是難懂的行話。陰陽五行陣雖在居中的位置,但畫得又大又詳細,四周添上神秘圖騰,更是又高深了一重。

換誰都會選這個吧。

洛微暗忖,合起來遞給雲琛,說道:“這個陣法你拿去吧,用得上就用,用不了就丟掉。”

她轉身欲走,想起一事又起了疑,問道:“春秋散人,長什麼樣子?”

胡詡道:“大概四十出頭的年紀,身材高瘦,生得清臒雅俊,更像個文人。”

他見洛微眉頭擰著,以為她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搜查刮肚地想出了許多細節:“他眼尾很長,眼窩陷下去,眉尾還有兩顆小痣。保養得極好,滿頭都是黑發。從沒見過他笑,天天冷冷淡淡的,隻有一次見他接了個信鴿,笑得像變了個人似的。”

洛微陷入沉思,半晌才問:“那他是怎麼死的?”

胡詡回道:“據說是陳年舊傷,當年被人追殺,腿上和胸前都受了重傷,還斷了根指頭。”

洛微這才和緩了神色,心道不才,正是拜本姑娘所賜。她吐出一口氣,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既然人都死了,那就算了。你做的惡事,也不用歸我管。”

她朝雲澹等人微微欠身算作告彆,腳下輕點,轉眼人就沒了影。

“是她!昨晚闖入軍營的就是她!”平地驚雷,樊起猛地一聲大喊。

眾人紛紛為之側目,雲澹翻了個白眼,暗誹你可終於看出來了,真是快得很呢!另外一邊,雲琛一把搶過藥箱,跟著縱身躍起,快步追了出去,隨後涼涼夜風送來了一聲熟悉的“哥”。

雲澹認命地搖搖頭,自覺地投入到繁忙的善後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