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見了,既生氣又擔心地問:“那個煜王根本沒什麼武功和法術,為何能傷得了先生?我跟了先生這麼久,還沒見有一個能近了先生身的,就連我們同門的師兄弟和叔字輩都做不到,為什麼偏偏他煜王可以?”
蘇知易拿起藥粉覆在自己的傷口上,疼痛如煆烈般,在他臉上卻不見任何微恙。
“我命中該有一劫,無妨,都已經過去了。”
阿笙卻不這樣以為,“看那煜王的情形,怎會輕易罷休。隻是徒兒不懂的是先生跟煜王向來沒有交集,何時有了這麼深的仇恨,再說先生從不過問凡間事,是何時招惹了這個煜王。”
“並非現世。”
阿生不懂這裡麵的緣由,不敢再繼續問下去。他隻知道這是第一次看師傅受傷,好好侍候師傅才是自己的本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易居院裡的水潭漲漫了地麵的階石流動……
南恩和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不少,宋晚清一刻也不敢離開,生怕他再去蘇知易麵前叫囂送死。
門外,阿笙提著飯盒推門進來。
惹的宋晚清滿口抱怨:“你這小屁孩到底懂不懂規矩!跟你說了多次,進門之前不會敲門啊!”
阿笙本來就對這些凡間來客嗤之以鼻,現在又傷了自己最敬重的人,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我家先生仁慈,對差點傷了他性命的人管吃又管住的,你們還有哪裡不滿意!”
南恩和一驚,反問書童:“他不是毫發無傷麼。”
阿笙把實情告訴了兩人,“我家先生讓你看到的隻不過是表象,從不會把真實的情況說與旁人。”
宋晚清回懟道:“你家先生原本就是慣了耍弄彆人的!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宅心仁厚的世外高人,實則……哼,就是空披著一副好看皮囊的喜怒無常之人。”
阿笙聽了,臉色氣得發白。可蘇知易教授過他:勿要徒勞與人辨黑白是非。
便放下食盒,轉頭離開了房間。
宋晚清臉上還留著憤怒,可聞到了飯香還是忍不住把飯盒打開。這幾日都是書童一日三餐送吃送喝的,本來就是個吃貨屬性,哪能忍得了饑腸轆轆下的美食。說是美食,不過是家常的鮮筍豆乾之類的素食,但是宋晚清卻覺著無比可口好吃,明明未加任何葷腥魚肉,味道卻是王府和侯爺府不能比的。
“殿下,這個易居就算再不好,做吃的簡直一絕。我倒是覺得,開發成飯館兒肯定賓客盈門。不信你嘗嘗。”說完便把食盒裡的一菜一湯端了出來。不過,令宋晚清覺得奇怪的是,今晚的餐食怎麼有了大骨湯?連前幾日的素菜都變成了蓯蓉肉筍。
南恩和已經可以獨自起身,他走到桌案前,看著宋晚清從食盒裡拿出來的飯菜,沒有絲毫胃口。
宋晚清從小在侯爺家長大,察言觀色的心機還是有的。
“恢複了身體才能報仇對不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隻看眼前。方才那個小屁孩兒不是說了嗎,蘇知易實則是受了傷,隻是藏得深不想被你知道罷了。越是這樣,殿下就該越好給他看。我方強,敵方必然受挫。”
南恩和覺得這是新人配角說的最有道理的一句話,編劇就是編劇,把需要被提攜的新人人設刻畫得真是討巧。他清楚地記得,劇本中有這樣的場景:自己被容景扮演的角色傷了,陰天下雨的傍晚還好心地送晚飯過來。他越來越搞不懂了,明明自己已經擺脫了劇本裡的角色,為何場景和台詞都好端端地一字不差,難道自己被無形的力量下了蠱,演變成了戲劇裡頭的奴隸?
不讓死,那就好好活著。
縱使沒有胃口,南恩和也把飯菜咽下了肚子。宋晚清見他恢複得如此神速,心裡很是高興。便提議道:“你都躺了三天了,要不要吃飯完去外麵走走,雖然蘇知易不怎麼樣,但是他園中的景致倒是不錯,這幾日閒暇時我到處走了走,雖然不至於說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的景色還是有的。往常冬日裡早已經沒有了什麼花紅柳綠,但是奇怪的是這裡仍舊枝繁葉茂。”
“好。”許是被蘇知易打擊到,也許是對前路心灰意冷,南恩和的火焰被熄卻了不少。
屋外的雨仍在下個不停,走廊屋簷水流成片落下,兩端溪水竄動。南恩和才知,昨夜遭受的暴雨的確並非是容景所為。
一場暴雨,讓原先安靜的院落遭受了洗禮。身穿單薄的南恩和感受到了寒冷,他緊了緊衣領,突然想起了劇本裡的一場戲。他倒想試試,按照原本的劇情正常進行,局麵又會是如何?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走出牢籠的破綻。
宋晚清仰頭看著突落的暴雨,眼中掩蓋不住歡喜的神情。一邊欣賞一邊說道:“奇了怪了,同樣是狂風暴雨,為何與我們來時路上遭遇的那場雨完全變了,果然,心境不同感受就不一樣。最起碼,煜王殿下現在沒有把我丟到狂風暴雨裡去。”
南恩和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麵無表情地問她:“既然你現在的心情如此歡喜,要不要接下來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