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門口氣喘籲籲的危樓,還有心急如焚的紀予,頭一揚,高傲地走進了病房。
白榆壓製住痛感,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她看見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
這個新來的女人,會是誰呢?
她疼得垂下眼瞼,雙手放在被褥上,低啞著聲音,“兩位女士,請問有何貴乾?”
隨後,一份文件被那位高傲的女人砸到了她的臉上,劃開了一道微小的口子,文件從她側臉滑落在被褥上。
因為大腦神經現在十分敏感,就這麼一道小劃傷,也讓她頭皮一跳,白榆咬著已經沒有血色的唇,粗重地喘了一口氣。
她看著文件上加粗的黑色標題,解除收養關係。
女人趾高氣揚,聲音尖細,“簽了吧,以後就當我張家沒收養過你。”
白榆微微抬頭,看到了她精致的妝容,一張漂亮的臉上神情嫌棄,她欣賞著自己的新做的美甲,表情輕蔑。
她大概猜到這個女人的身份了,原身的養母,可能因為她打了張池,所以就想出這麼個損招了。
白榆拿起文件仔細翻看,上麵有一條條例引起了她的注意,“請養女白榆支付三年來,張氏夫妻為其資助的三萬星幣?”
她記得原身不是被學校資助上學的麼,生活費這些也是直接打到張家的賬戶上,她怎麼還倒欠了張家三萬星幣?
“怎麼,不滿意嗎?我們家地段那可是寸金寸土呢,你住了三年,一年才一萬星幣,還嫌多?”
白榆查過物價,一萬星幣是什麼概念呢,一星幣能買一碗米飯,十星幣能買超級豪華米飯套餐,而三萬星幣不算上房租,夠她吃三年了。
況且,每年還有學校定期給張家打去一萬五星幣,原身怎麼會倒欠三萬?
分明就是他們商量好的,都是一群狼豺虎豹,白榆也不想繼續和這種養父母有任何瓜葛。
但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資產。
原身賣名額的星幣全部捐給了邊緣星,所有的財政都被張家拿捏著。
從她日常記錄的日誌裡,也能得知,張家收養她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原主成績非常好,在複興高中的綜合成績排名第一,這也是為什麼聯盟會在邊緣星戰亂時,把她和其他本國公民一起帶回了五星聯盟。
因為這重身份始終存在爭議,於是聯盟為她尋找收養的家庭。
原身是第三區所有高中搶著要的學生,她還有一個舉薦名額的資格,而張家就是為了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入學,所以才收養了她。
白榆頭疼地看著文件上的字體,感覺每一個文字都在跳躍,她眼皮止不住地抽搐了幾下。
青年將藍白的頭盔隨意都到了紀予懷裡,大步走進病房,擋住了兩個女人蔑視的神情,“警方辦案,請無關人員離開。”
白榆晃了晃劇烈疼痛的頭,實現模糊地看著擋在她病床前高大的身影,聲音有點耳熟,是誰呢?
養母冷笑一聲,“這份文件沒簽署之前,我依舊是她的監護人,警官先生。”
而張池的母親則是在一旁,戲謔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女,她的額頭上冷汗涔涔,沒有血色的唇瓣止不住地上下抽搐著。
“喲,她這是還惦記著嫂子家裡的財產呢,可不能留這種人繼續在家裡了。”
“弟妹說得對,這件事我絕不姑息!必須把她掃地出門!”
“你看她,好像快暈了。”
“彆彆管她,她就喜歡裝,白榆你聽見沒有,今天你必須給我簽了!”
白榆耳邊充斥著女人尖銳難聽的聲音,抓著這份內容完全不公平的文件,五指縮緊,捏皺了紙張,要是原身可能就這麼簽了。
原身就是個不喜歡爭執的人,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努力學習,就是為了改變落後的邊緣星。
兩個女人麵目可憎,在她視線裡連五官都扭曲了,頭暈腦脹,耳邊起了嗡鳴聲,她們到底再說什麼,傳到耳中隻覺得十分聒噪。
“夠了!”白榆抬手撕裂了文件,隨後皺眉,努力克製著自己磅礴的精神力,一字一句地說,“你、們、鬨、夠、了、嗎。”
張池母親還想要說什麼,就看見少女眸子覆蓋了一層淡藍,凝視著她,似乎在警告她什麼,“安全局的人來過了,如果想要和解,請先賠付精神損失費和醫療費。”
養母見她竟然敢要張池家賠償,冷笑一聲,雙手環抱胸前,怪腔怪調的,“看來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白眼狼,不知感恩的勢利眼。這是窮瘋了,竟然敢勒索人,不愧是邊緣星來的賤民。”
白榆聞言,竟然氣笑了,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看向了養母,“這位女士,你知道複興高中的推薦名額有多貴嗎,有價無市,值十萬星幣呢,這麼算來,您還倒欠我七萬星幣,要是想和我解除收養關係,先把錢打到我賬戶上吧,否則我將舉報您的廢物兒子非法入學呢,咱們這算是兩看相厭,兩不相欠。”
她抬起手,將撕裂的文件朝女人臉上回敬過去,白紙在半空中洋洋灑灑地飛舞著,如同狠狠打了養母一巴掌。
神情冷漠,唇角微沉,“滾。”
“你你你,你這說的什麼話!?”養母抬起手就往白榆臉上打過去,“你找打是嗎??”
危樓見狀,一雙幽碧的眸子微閃,伸手握住了養母的手腕,“女士,你確定要當著警察的麵,尋事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