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 貴女,不太經得起榻上的折騰啊(2 / 2)

君非皎月 梨花鯉魚 5929 字 11個月前

像一堵頑固的牆,強硬地阻截了月瑤的去路。

“二小姐,這些人看著不善啊”,身後的護衛擔憂地說著。

“…無妨”,月瑤站定不動,冷靜思索道:

“ 我們不可生事鬨大,既然進不去,就在這裡等著,等大郎君出來了,你們迅速帶他走,彆讓人發現了…”

一時間,兩邊人馬對峙著,沒有進,也沒有退,月瑤打定主意要在這裡等著孟舟。

月明星稀,秋風蕭瑟,寒風吹拂之下,月瑤感覺有些寒冷,不禁瑟縮了一下。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篤篤的馬蹄聲,且越來越近,月瑤預感不妙,回頭望去——

是長安城巡夜的巡城軍,數十個士兵騎著馬整齊地趕來,而那為首的兩個領軍,讓月瑤心頭大震。

即使隔著一層帷帽,她也依然能立即認出,坐在高頭大馬上,那挺拔瀟灑的護城軍領將,不正是一臉譏諷的白峰!

“ 原來是孟姑娘 ”,白峰看著她那被寒風吹得飄搖的雪白帷帽,居高臨下道:

“ 在下大老遠看見這兒多人聚眾,便帶著巡城軍趕來查看,沒成想碰見熟人了 ”

小將軍身旁另一匹馬上坐著的,恰是那日宮宴上坐在他身邊,鬢發灰白的老將軍。

他雖年邁,但依然精神矍鑠,掃視了這鴻雁湖四周的情形,沉穩地開口問道:

“ 孟姑娘,你帶著眾多護衛,深夜來此,可為何事? ”

月瑤聞言,踟躕不語,阿兄在畫舫不知在乾什麼,事關重大,她真不知該如何開口回應。

白峰敏銳地掃過透亮的彩燈,看見畫舫前麵一排高大魁梧的壯漢,察覺到他們的異族麵容時,刹那間臉黑如鐵,雙目噴火,如風一般地躍下馬身,徑直朝著月瑤奔去。

“ 你怎麼和北戎的人碰上了?”,白峰湊近她耳邊,氣憤地嗆道。

“ …白小將軍,我阿兄在那畫舫,被人扣下不得歸家…”,月瑤噎了一下,隻得硬著頭皮承認,興許可以讓他順手幫忙。

白峰當即轉身,點了十數個士兵,準備帶著他們強行登船。

“ 峰兒!”,白老將軍勒著韁繩,低吼道:“萬萬不得莽撞行事!”

“祖父,我可不像你 ”,白峰心直口快地冷懟著,清點完士兵後,執意要登船。

“ 您忌憚那個該死的中書令,拱手讓出北伐元帥之位,屈居副位,現在對著這些北戎人竟也這麼窩囊!白家家訓何時變成如此的?”

健步如飛的小將軍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闖到異族壯漢麵前,北戎護衛們看見這些人身穿大鄴盔甲,佩著軍刀,也識相地讓開了路。

一行士兵浩浩蕩蕩地登上畫舫,為首的白峰突地停住了,轉頭一看,發現那一身柔弱的綠裙姑娘正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孟姑娘,你來乾什麼?你還是回岸上等著吧!”,白峰緊握著刀鞘,似是氣笑了。

“我…我擔心我阿兄,必須第一時間見到他!”,月瑤雖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震住了,但仍堅持不走,腳步不移。

白峰不耐地嘖了一聲,不過並未趕她,繼續登船。

畫舫的掌櫃看見這陣仗,驚得愣在原地,卻被白峰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

甩開珠簾兒,進入內室,其中的場景靡靡之景,讓月瑤心神激蕩,驚懼萬分——

兵部和禮部的幾位大人醉得東倒西歪,紛紛匍匐在桌上,而孟舟一身酒氣,醉臥在長椅上…

不遠處坐著一個陌生的華服男子,摟著兩個薄衫女子,正吩咐另外兩個妖嬈的花娘去服侍孟舟!

月瑤飛快地奔過去,護在孟舟身前,透過帷帽的輕紗,冷眼盯著那古怪的華服男子…

那男人,身量輪廓與中原人並無二致,可麵上卻是濃眉深目,高鼻薄唇,豔麗過濃。

“嘁 ”,男人推開摟著的兩個女子,看看死命護著孟舟的那閨閣女郎,又看看強行闖入的白小將軍,不悅地嘟囔著:“ 掃興”

“ 烈灼王子”,白峰按著刀,忍著怒跳的青筋,咬牙道:

“ 聖上派遣幾位朝臣接見您,可沒說讓您把他們強押到這兒喝花酒 ”

“誒,白小將軍,我沒想到他們這麼不經喝呀 ”,男人背靠座椅,雙手背著後腦勺,漫不經心地說:

“ 先彆叫我烈灼,本公子現在有個中原名字,叫做齊瑾,你應該喚我一聲,齊公子 ”

烈灼?王子?即使是在深閨的月瑤,亦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畢竟這個北戎王子的事跡早就傳遍長安了————

自北境軍大敗北戎之後,北戎的主帥烈古王子帶著餘軍逃回了老家,可是當他一回到王城,就被烈灼王子這位異母弟弟斬殺了。

後來,烈灼王子修書一封給大鄴朝廷,說是北戎本不欲進犯中原,然而烈古趁著老北戎王病重之際,偷偷出兵,這才犯下大錯。

現在,老北戎王氣數將儘,烈灼王子全麵掌控了北戎,此次前來長安,帶來了烈古的項上人頭,無數金銀珠寶和異族美人,是為了與大鄴重修於好,謀求邊塞的共同安寧。

而且烈灼此人,生母亦是中原人,他也直言要願對大鄴俯首稱臣,聖上為了彰顯大國底蘊,自是熱情款待,派遣了數位朝臣於今夜接見。

“怎麼樣?齊瑾這名字不錯吧?”,齊瑾掏出折扇,嫻熟地展開,悠閒地翹著腿兒,打著扇兒。

“ …齊公子,您此刻應該帶著您的人前往皇宮,莫要在長安街頭久留 ”,白峰嘴角一抽,隨後吩咐身後的士兵把幾位大人抬走。

月瑤正要去扶起孟舟的時候,齊瑾突然邁步到她麵前,毫不顧忌地用扇子撩起了她的帷帽。

驚惶中帶著薄紅的鵝蛋小臉兒赫然出現在齊瑾的麵前,月瑤被驚得直往後退。

“ 長安世家貴女竟是這個模樣 ”,齊瑾直勾勾地盯著月瑤看來看去,失望道:

“ 唉,看起來不太經得起榻上的折騰啊!”

此話一出,配著他那露骨的語氣,月瑤嘴唇微顫,隻覺渾身滾燙,無地自容,腦中更是如火藥炸開般熾熱!

白峰適時擋在她麵前,雙手抱臂,橫眉冷對:“ 請,齊公子快些走吧!”

“ 小美人,我向你打聽個事兒 ”,齊瑾依然不依不饒,笑容愈發燦爛,語氣十足地輕佻:

“ 你們長安貴女是不是都仰慕那位中書令戚玦啊?這一路上不知聽聞了戚大人多少事跡,聽說他有著雲間澹月的美名 ”

齊瑾得意地笑,悠然自得地傲然昂首:

“ 你聽我這名字取得,是不是和他很像?你告訴我——本公子呢,有沒有一點兒,像那位中書令?”

月瑤秀眉緊皺,咬牙切齒,好似要把嘴上咬出一塊兒肉似的,她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廉恥的郎君,再顧不得閨儀,憤怒地反唇相譏:

“ 你這個人怎能與中書令大人相比!你…你俗不可耐,可中書令大人是世人的皎潔皓月!”

悅耳的妙聲,鏗鏘有力,餘音回蕩在畫舫內外,也精準無誤地傳入了即將要踏入的內室的青衣郎君耳中…

預備撩簾兒的手擱置不動了,冷寂星光暈染著他玉製的麵龐,深邃目光凝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磐石般的心,隨著湖上的水波微動…

內室的幾人看向艙門處,竟發現,青衣素帶的中書令,不知何時,站定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