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送彆楚關流的時候,秦寒煙有著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從何而來?她也說不清楚。但是她不想把這種不安傳遞給楚關流讓他白白擔心,所以沒有顯現出來,而是再三囑咐楚關流:“官人,到了那邊事情辦好立馬回來,不要多逗留。”
楚關流答應寒煙,一定儘早趕回:“娘子你放心,這次用不著上次那麼長的時日,等事情辦好我立馬趕回來。家裡的生意,就多多拜托你留意了,娘子辛苦。”
執手相看,久久不願放開寒煙,楚關流有一刹那的失神。
兩人依依惜彆。人家說商人重利輕彆離,可是楚關流一直覺得他不過是好強而已。如果金錢和寒煙擺在麵前讓他選擇其一,他一定會選擇寒煙的。錢沒了可以再賺,可是愛人如果沒了,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呢?
鹽提舉薑永知曉楚關流前往四川之後心中狂喜,他知道他接近秦寒煙的機會來了。這一日晚飯後他跟唐隱交待:“夫人,你也好久沒有回家鄉了。我接下來的事務會比較繁忙,可能時常要在府衙當值。趁這段時間我比較忙碌,你回福建一趟看望嶽丈他們,禮物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我給你三個月的探親時間,夫人可還滿意?”
聞聽能回老家看望父母,唐隱無疑是高興的,她已經三年沒回娘家了:“謝謝官人替我著想。那我就準備準備,過幾日就出發。”
薑永攬過唐隱,在她臉上象征性地吻了一下:“我知曉你這三年挺想家的。這次就在那邊多待一些時日。”
薑永也奇怪,秦寒煙出現之前,他和唐隱的日子還算和睦,兩人的夫妻生活也沒啥障礙。可是最近不知怎麼,明明唐隱睡在他身邊,他卻提不起和她親熱的興致。也許是自己心中,有了寒煙的緣故?反正這幾個月他都是和唐隱淺嘗輒止,沒有真正地和她水乳交融合二為一。還好唐隱在這方麵從來不是一個主動的女人,夫妻生活對她來說好像可有可無。薑永這段時日都不和她親熱,她居然也沒有啥懷疑。隻能說,唐隱對她這個夫君,是百分百的信任。這也說明,薑永平日裡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正人君子。
隻是心中有了愛,還真是不一樣呢!薑永的小心思隱藏得很好。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唐隱,自然是沒有任何覺察。
唐隱走後一日,薑永差人給秦寒煙送去了請柬,以唐隱的口吻邀請秦寒煙過府一敘,請柬上特意說明讓寒煙一人前來,說有要事相商。寒煙收到請柬後,想著唐隱是不是要跟她聊楚關流去四川府的事兒,心急火燎地讓馬夫把她送到鹽提舉府邸。
鹽提舉府邸的管家,把寒煙領到了花園深處的一處看上去蠻清雅的房間,就關上了房門。
看這個房間的陳設,應該是書房,桌子上筆墨紙硯一概不缺。桌子上攤開的一幅畫,寒煙細細觀賞,發現這幅畫上的女子,和自己竟有幾分相像。正疑惑間,後背傳來了似曾相熟的聲音,這聲音又仿佛和往日不太一樣,仿佛輕柔了許多:“夫人,這幅畫是我初見你時畫的,畫中人就是你。你看她,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她手裡拿著梅花,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夫人,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正想轉身看看背後的人,秦寒煙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被後麵的人擁住了,後頸處突然傳來灼熱的觸感,身後的人瘋狂地吻上了她的頸:“夫人,今日終於把你盼來了。不要轉身,讓我好好地看看你。夫人,你這白皙的肌膚啊,已經讓我想得瘋狂了。” 寒煙想掙脫,無奈身後的一雙大手緊緊箍住她,在她的腰間摩挲著,時輕時重。頸上的吻,也是雨滴般密集落下。身後的人,就像在品嘗美味佳肴,甘之若飴。
秦寒煙心急如焚,身子被鉗製住動彈不得。正想開口大聲呼叫,無奈被身後的人覺察,順勢扳過了她的身子,又被順勢而上的唇舌堵住了話語。
終於看清,她背後的人,是鹽提舉薑永。
寒煙來不及出聲的話語,在薑永的唇舌糾纏之間化成了含糊不清的聲音,無論怎樣扭頭都躲不開他唇舌的探索。頭發早已淩亂,薑永這架勢,就像要把寒煙融進他的身子裡。他箍緊他,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夥子,初次遇見心愛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動作也顯得有些笨拙。他熾熱地吻向她,不讓她有任何躲避的機會:“夫人,我的夫人。你的唇舌,怎會如此誘人?” 在深吻的間隙,薑永喃喃自語。薑永的深吻,讓寒煙透不過氣來,把她的吐氣也奪走了。薑永把自己深愛她的氣息傳遞給她,迫得她再不情願,也要被迫接受他的深吻。
“不要……” 寒煙心頭發酸,情不自禁地想起遠在四川府的楚關流:“關流……” 她汗涔涔的同時一顆淚珠滑下臉龐。
“不要喊他,煙兒,我的煙兒。我比他更愛你,煙兒。你相信我,相信我啊,我真的愛你。” 看到寒煙哭了,薑永心中一痛,吻上了她的淚,把那淚水吞咽下去,隻覺得她的淚不是鹹的,而是一種甜甜的味道:“不要哭,煙兒,我要你,我真的想要你。我想你想得發瘋,真的,煙兒,我什麼都能給你。你說,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楚關流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我隻要你啊,煙兒,我從來沒有愛一個女人愛得如此瘋狂。煙兒,你不要哭,我隻要你真心對我笑。對我笑一笑,好不好?” 薑永低下頭輕言細語,安撫著懷中人,喘息著把她擁緊了。
看今日的情形,這個薑永是不會輕易放她走了。寒煙情急之下胡亂地點頭,隻盼著他能速速離開:“提舉大人,容我想一想。感情總是要培養的吧。你也不希望我在對你毫無感情的情況下,強人所難吧。那樣大人的感覺也應該是不好的,是不是?兩個人在一起,總是要彼此情真意切才更舒適。我們都是過來人,你應該懂的。”
聽懂了寒煙話語中的含義,薑永心中不忍,輕歎一聲。他真正要的不光是寒煙這個人,而是她的真心啊,他要她的心隻屬於他。寒煙既然能這麼說,那麼他還是有希望的:“煙兒說得對,我們來日方長。這段時日,就請煙兒住在府裡吧,我會以唐隱的名義,跟“朱鵲橋”那邊,說邀請夫人在府裡多住幾日。如果有人來探,望夫人不要說漏嘴,否則會對你遠在四川府的夫君不利。我想,煙兒應該明白這裡的利害關係吧。” 薑永軟硬兼施,他料定寒煙遲早會就範。
薑永給寒煙,安排了府裡空置許久的一個庭院住下。這個庭院,之前薑永已經叫下人收拾妥當,布置也清雅,房間裡麵的奇玩更是無數:“煙兒,你就在這兒安心住幾日,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朱鵲橋了。”
薑永還給寒煙派了兩個丫鬟,這兩個丫鬟名義上說是伺候她的,其實是薑永的心腹,會一些拳腳功夫,名為陪伴實為監視。
本來薑永是想讓寒煙入住主臥的,主臥的房間要更寬敞一些。但是薑永深怕寒煙忌諱,而且他也不想在曾經跟唐隱親熱過的房間,再跟他深愛的寒煙相處。他覺得,如果安排寒煙入住主臥對寒煙不公平,他隻想把最好的獨一無二的給寒煙。雖然他是一個貪腐的官員,自私是他的本性。但是在愛寒煙這件事上,薑永覺得自己是絕對真心的,更加自私一點又怎樣?
既來之則安之,寒煙知道來了這深宅大院相當於軟禁,大哭大叫也沒有任何用處,隻有見機行事方才穩妥。所以,寒煙進房之後,就踏實睡了一覺。她要留著力氣,看接下來的薑永,會如何對待她?最好利用這段時日摸清他的生活規律和作息時間,說不定能抓住一點他的把柄什麼的。寒煙現在賭的是這個薑永真的愛她。一個真正陷入愛河的人,甭管男人還是女人,一定有自己的軟肋。
有了軟肋,必定一擊就中。
躺在床上的寒煙想到這一點,安心睡著了。作為一個骨子裡的現代人,她才不會像舊式女子那樣委屈自己呢。
傍晚時分,薑永進屋時,就看見美人臥榻暈暈如嬌靨。這花心定有何人撚啊,除了他還有誰更適合呢?上前一步,攬過美人輕吻:“我的煙兒,休息得還好嗎?起來用飯了。我命人到白礬樓買來了湖蟹,我知你喜愛湖蟹。其它菜肴我也要了幾樣,也不知你愛吃什麼菜肴,我每樣都要了一些。”
命人端上了菜肴,薑永攙扶著寒煙入座,能和她一起共餐,這個想法已經盤桓好久今日終於如願:“煙兒,你看這些菜肴,你可還喜歡?”
菜肴是豐富的,但是和薑永一起就餐,怎會歡喜?寒煙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厭惡,而是曲意逢迎:“提舉大人,您有心了。”
提箸給寒煙夾菜,薑永心情大好,多飲了幾杯黃酒:“煙兒,我想吃這個白蟹辣羹,你能喂我嗎?”他曾經想過,如果能讓寒煙親自喂他,他此生無憾了。
“這有何難?提舉大人這個小小的要求,總是要滿足的。”寒煙用銀製調羹舀起一湯勺,喂到了薑永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