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滴空階,想見尊前賦詠才 更覺蛙鳴……(1 / 2)

滿池嬌 晨安安安 5391 字 11個月前

楚關河轉了性子,楚關流和秦寒煙也是嘖嘖稱奇。驚奇的同時更感到驚喜。特彆是楚關流,他本來想靠買官在臨安府混個官職,結果販私鹽的事情一出,斷無可能。現在楚關河用功讀書,想高中進士以後做一個朝廷命官,楚關流自然是看到了希望。像他們這種布衣商人,如果家族裡能出一兩個朝廷命官,那是祖墳冒青煙了,了不得的喜事一樁。家族裡有人當官,其他人做生意瞬間也有了底氣腰杆子也更直了,萬一生意上有個什麼事也好打個招呼不是?

楚關河其實蠻聰明,隻要他自己想明白了,那咋整都行。如果他自己沒想明白,那麼即使你按著他的頭,他也未必會聽你的。這不,他讓丫鬟翠兒給他取來了《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說是要把這四書先整明白:“我說翠兒,昨兒個那本《中庸》,你給我放哪兒去了?”

翠兒這丫頭平時手腳麻利,伶牙俐齒,從小就在楚府長大,對這個二少爺啊,向來是喜歡得緊,隻不過她臉皮薄,也隻能暗暗地喜歡:“二衙內,我昨日給你放那個書案上,後來我院子裡搞好衛生回來,就沒見你書案上放著這本書啊!”

“哎,去哪裡了?” 這楚關河平時不拘小節,也是個丟三落四的主。他自己轉了一圈,終於在睡榻的角落裡找到了:“奇怪,我怎麼會把它放這裡的?” 楚關河不解。

“這有啥奇怪的?二衙內,你的習慣,不是喜歡走著看書嘛,走哪看哪,看哪丟哪,我已經不奇怪了。”翠兒忍俊不禁。

“你這小蹄子,你平時也不提醒我,這會兒來調戲我。”

“二衙內,我平時搞衛生也是很忙的,哪裡能時時刻刻提點你?” 翠兒覺得二衙內走哪丟哪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我說你平時搞衛生那麼仔細乾嘛,難道我院子裡很臟嗎?我看你啊,都夠格去街道司上班了。” 楚關河很好奇,這個翠兒每次搞衛生都很磨嘰。

“二衙內,你呢,好好讀書,說不定中了進士以後,可以去街道司當值了。那時候你可以做一個勾當官,說不定讓你管轄500名在編的環衛工人。我呢,也可以做你底下一員,你隻要給我編製就行。我聽說街道司的人,都身穿青衫子一領,有統一的環衛服裝呢,每個人還有兩千錢的工資和福利。”翠兒給楚關河計劃著。

“你對這街道司,怎麼感覺比我還清楚?” 楚關河心想,這小蹄子哪裡來的消息?

“我去逛花市的時候,我會觀察啊。你知道皇帝老兒怎麼評價街道司的嗎?來,我給你學學,皇帝老兒說了:工作慎眾,事任非輕。街道司不僅要承擔我們臨安府道路的維修和管理,還需要肩負起臨安府的排水工作,有積水則疏導之。我還聽說,臨安府隻有500多名環衛人員,有的時候也會麵臨人員不濟的情況。我聽說最近街道司,有麵向民間招募環衛工人的舉措,要尋找少壯堪充勞役之人來充實環衛部門。咋樣,二衙內,要不我去應聘一下?” 翠兒打趣起她這個主子。

“你呀,不給我惹點麻煩是皮癢了是吧。你是那少壯堪充勞役之人嘛,你看你平時這弱不驚風的樣兒。我平時給你分派的活兒,都是比較輕鬆的,我哪裡虧待你了?我每個月給你的工錢,哪裡止兩千錢?” 楚關河對翠兒,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好好好,我不去就是了。我知道二衙內待我不錯,我是逗你的。二衙內趕緊看書吧,我不跟你扯閒篇了。” 翠兒說完把書房的門輕輕關上。

翠兒在小院子裡忙碌的時候,大衙內楚關流和少夫人秦寒煙一起來了。這段日子二衙內讀書辛苦,做兄嫂的免不了多關心關心:“翠兒,二衙內呢?” 寒煙問翠兒。

“二衙內,在書房裡讀書呢。”翠兒很喜歡少夫人,因為少夫人自從嫁進府裡以後,一直是平易近人從不擺架子。每次少夫人來,都會向她打聽二衙內的近況。

“喔,關河這段時間,確實是改了性子了。”楚關流往書房走去,秦寒煙隨即跟上。

“關河,今天看什麼書呢?”楚關流推開門,急急問道。

楚關河正在給秦玉寫信呢,聽到聲音連忙藏起寫了一半的書信:“沒,沒看啥,正準備看呢。”

看到楚關河慌慌張張,好似在藏什麼,楚關流也不揭穿他:“我聽說你最近正讀《中庸》呢,跟我說說,讀到哪裡了?”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楚關河背得順溜,看樣子下了功夫了。以前叫他背一段,不是忘詞就是不用心。

楚關流進一步補充:“這是《中庸》的第二十五講了。君子以真誠為貴,我們做生意也是要講究真誠的,否則就吸引不了回頭客。你今後如果有機會為朝廷效力,那更是要遵循君子之道,否則禍害的就是老百姓,比我們做生意不真誠禍害的人還要多。我們要遵循大道來做人,違背了大道就是缺德。這二十五講告訴我們,自我完善,便是人。完善事物,便是智慧。”

“大哥,這一段你也背過啊。”楚關河一直記得,他大哥讀書比他用功,成績比他好,也比他受先生歡迎。但是時光過去這麼多年,大哥還能闡述得這麼清楚,他也是沒想到。看樣子,他大哥的功力還是在的。他大哥不是沒能力做官,隻是機遇不佳而已。畢竟是家族裡的長子,承擔的東西更要多一些。如果不是家族生意的原因,憑他大哥的學識,考個進士也是沒問題的:“大哥,我聽大嫂說,你本來打算買個官做做的,後來為啥放棄了?”

“我呢,本來是想著買個官,也讓你大嫂嘗嘗做官夫人的滋味。可是後來不是販賣私鹽一事,被大做文章了麼,鹽提舉薑永又在背後使絆子,差點讓我傾家蕩產又沒命。我能從四川府的牢獄裡出來,已經是幸事了,哪還敢想買官的事兒?” 回憶過往,楚關流心有不甘。

“其實我覺得吧,買官也不是啥正道。大哥,我一定努力考取功名,圓了你的夢。”楚關河信誓旦旦。

拍了拍楚關河的肩膀,楚關流拋給他一個信任的眼神:“關河,家族的名譽,就靠你了。我就努力賺錢,讓你沒有後顧之憂。以後如果你成了朝廷命官,免不了交際應酬。你放心,打點的錢,我早就給你備下了。”

一旁的秦寒煙,笑看這兄弟倆:“你這大哥,一天到晚就知道錢錢錢,賺錢賺錢賺錢,俗不俗啊?還是二弟你,其實比你大哥更懂事。”

“大嫂,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打小爹娘就說我調皮,從來沒說過我懂事。說我懂事的,大嫂你還是第一人,古今第一人。” 楚關河對於大嫂的稱讚,還是感覺有點害羞。

“你大嫂我,看人還真是沒看走眼過。楚關流,你說是不是?”秦寒煙又看向楚關流。

“是是是,我夫人向來好眼力。否則,夫人你怎麼能看上我這樣品行端方的好青年?”楚關流又拍起了秦寒煙的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