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俞陸在往裡走的時候“啪”的一聲,這抽屜裡的擋板就被碰掉了。
饒是俞陸臉皮還算厚,這會也替自己學校掛不住了。
這他媽太戲劇化了,年久失修的有點嚴重了吧?
教務處就不能給新來的學生留點好印象?
一定要“節儉”得這麼自豪嗎??
俞陸上前拾起掉落的擋板,彎腰試著想把板子再卡進去,奈何角度刁鑽有點費力。
剛站起身,想叫人找把錘子,猛然就一張臉撞在眼前。
怪不得方浩中午說了那麼些屁話,俞陸心想。
確實帥啊。
俞陸本人的長相,屬於那種老一輩人見了都會喜歡的類型。長了一雙明媚的眼睛,笑起來好像泛著窗外的陽光。而此刻湊在鄭渡的眼前,他不再是上午困意圍繞下地掃了一眼,這確實是一副好皮囊。
“怎麼了?”鄭渡拿著書剛回來,就看到這麼一個人在自己桌子前摸摸索索。
這人還猛地站起來,嚇得他差點把手裡的書拍出去!
“啊,你抽屜壞了,我看能不能幫你修一下。”
俞陸側了側身,他才發現自己這張桌子擋板掉了,現在是張著個大嘴,兩麵通風,看著心酸的很。
正巧方浩這會兒也吃完飯進班了,看見鄭渡這張破桌子他笑了,“這桌子我熟啊。”
他把兩人往裡趕趕:“你們先坐裡麵我給遮擋板安上,免得再去搬趟桌子。”
他低頭拿著擋板鼓鼓搗搗的,“邦邦”地拍了幾下就把擋板卡了上去。
“這跟我上學期那桌子一樣,你放書的時候輕點兒,不然還得掉。”
“多謝。”
鄭渡似乎是鬆了口氣,站起來讓方浩坐了進去這才落座。
坐下之後鄭渡把書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聽到俞陸說:“二中就是這樣,沒辦法。就這個凳子,我上小學都沒坐過這種凳子,不過你坐多了就能習慣了。”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趙岩亦轉過身來,“高中剛開學的那一個月坐得我屁股都是疼的,我都沒見過這種凳子,學校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找來的我真的服了。”
凳子窄長窄長的,下麵的四條凳子腿分彆兩兩交叉而立,相交在凳子上,細腳伶仃,像從前茶館裡長條凳的縮小版。
“不過我去高三樓看過,高三坐的凳子就是方凳,果然還是高三待遇好啊。”
方浩一臉羨慕,“再堅持一年我們就也能換凳子坐了!”
“希望你到了高三也能這樣笑得出來。”
方浩一臉不服還欲再辯,就見班主任已經到外麵的走廊,立馬拿起桌上的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他一手支著,悄聲道:“老王來了!”
不一會兒,老王就走到了講台上,他看了一圈班裡說道:“這吃完中午飯了我看都精神的很呐,習也不學了,都覺得自己學得好了是吧,看這次期末考咱們班能有幾個進重點班,天天嘻嘻哈哈,過兩年考不上大學你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老王說完,就開始在班裡轉,同學們都很上道的拿出自己要寫的題,免得炮火就對準自己一個人。
等轉到俞陸他們這裡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鄭渡,你在班裡適應的怎麼樣?”
鄭渡瞟到旁邊那兩個噤若寒蟬的同桌,點了點頭,“還可以。”
“那就行,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跟班長反應。”
“班長?”顯然,鄭渡還不太清楚班裡的成員構造。
“趙岩亦,喊你都不知道吭個聲。”老王作勢要踢趙岩亦的凳子。
“誒誒誒我在呢老師。”趙岩亦嘻嘻哈哈轉過身,“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
“行,那就這樣,你先在我們班好好學。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校服了,等下學期你跟著高一的新生一塊定一套吧,再有一個多月就期末考試了。”
班主任說完又在班裡轉了兩三圈才坐在講台上。
看著鄭渡的校服,俞陸心中當然對鄭渡轉學的原因有點好奇。
一中那地方,市裡多少好學生擠破頭也要去,就沒見過誰主動往下走的。
上次期中考試,他考了階段三百多名,同樣的一張卷子,相同的分數,他在一中排名一千五百多名,倒數三百名,這差彆不可謂不大。
不過俞陸倒不在乎這些,潛意識裡他還把自己放在少年不識愁滋味的階段。
雖說是在二中,可這裡大部分學生的學習勁頭可一點不比誰差,恨不得自己一天24個小時,有25個都在學習。
高一高二就已經這樣,高三就更不必說了,簡直是煉獄一般的存在。
這裡的孩子自小好像就被灌輸了一種思想,想要什麼未來,就要自己努力用最終高考卷子上的分數去爭取。
都是普通家庭,沒人給你搭梯子,也沒人領你走捷徑。
消息閉塞,經濟滯後。
或許本該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時代,到了這裡好像隻看得到學習這一條光明之路。
人間正道,在這就是好好讀書,學而優則人優。
俞陸也看得明白這些,可不知怎麼,他還不願意跟這樣的狀態和平共處。
“彆看了陸哥,老王才剛走,前兩天他剛收了你一本書,你這又開始了……”
午自習班裡靜悄悄的,方浩也不敢太大聲,隻發出一點微弱的的聲音。
“寫你的作業,我就看一會兒。”
俞陸看班主任走遠了,就掏出本課外書翻了翻,沒再理他。
沒過多久,俞陸的書上遞過來了一張紙條,他打開一看,是方浩寫的。
他不寫作業又不是真的很閒,方浩是不是有多動症啊?俞陸心想。
但在看到紙上寫的內容時,他愣了愣。
“鄭渡哎,這不是咱這一屆一中光榮榜前幾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