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掙紮得臉紅耳赤的,怎麼也脫不了陶五柳的桎梏,正是氣惱之時,再看這陶五柳眼睛又不老實,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的身段,在她耳邊嘿嘿然笑道:“阮娘你這水蛇腰倒不錯,細白柔軟的,隻是你再這麼扭著,要是全身都被我看了個精光——我可不想娶你!”
阮娘狠狠啐了陶五柳一口,破口罵道:“老娘稀罕你娶我!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半夜偷看女人洗澡!算什麼好漢?”
陶五柳也氣得瞪眉豎眼道:“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偷看你洗澡了!”
“那你在我橘園鬼鬼祟祟作什麼?彆跟我說你半夜不睡覺來替我澆橘樹來了!”阮娘唾沫橫飛地嘲諷。
“你還彆說,我真是來澆橘樹的!”陶五柳正正經經地澄清。
阮娘聽了,又狠狠啐了陶五柳滿臉,罵道:“這種騙三歲小兒的話,虧你也編得出口!”
陶五柳抹淨了臉上的口水,嘿聲道:“我說真話,你倒不信了!”
阮娘豈止不信,手上悄悄握緊了先前跌落的長劍,回劍一劈,斬向陶五柳的腦袋,幸虧陶五柳機靈,偏身一避,忙不迭從阮娘身子上爬了起來,退避三舍,嚇得哎呀大叫道:“你這蛇蠍婦人,你這是真想要我命啊!”
阮娘裹衣半掩著身子,一站起身,劈劍就朝陶五柳斬來,追著他滿橘園地亂跑,那等風情,嘖嘖,陶五柳如今站在橘園前,仍忍不住細細回味了一番,可惜就是悍了點……陶五柳回想著,後來他還真是費了好大氣力,才澄清這誤會——若非他後來仍日日來澆橘樹,再沒出了這不正經的亂子,阮娘總算將信將疑,不然她斷是不會放過陶五柳這賤坯的!
回味歸回味,陶五柳還是進了園子,由小婢領著進了西廂,隻見房內阮娘正在盛碗細粥,倒有幾分賢惠淑德,可一眼掃向他時,卻冷冷的,似是仇怨未了呢!陶五柳可不想跟她再鬨上一出,老老實實走近床帳子那去,瞧了一眼靜臥在床的桑香。
這番陶五柳見桑香柔弱抽絲般、麵色透紅熱,也不管她到底與謝阿弱有無乾係了,他手搭上她骨瓷般的細腕把了脈,果然是風寒,倒是個尋常病,隻要好好養著,切莫再受寒,也就好得快了,陶五柳道:
“沒有大礙,吃幾帖藥就好了。”
桑香微睜著眼,輕騫著眉,輕聲問道:“他呢?他好了麼?”
陶五柳一時不曉得桑香問的是誰,半晌才悟過來,道:“你是問齊三公子呢?他好得很,還有空挑三揀四呢,後日生辰宴上,估計又能浮白三大壇呢!”
桑香默默無語,阮娘聽了隻道:“三公子倒真是鐵打的一般,可憐桑香你卻是嫩紙紮的,一吹就倒。”
桑香聽了隻淡淡笑道:“我吃了藥就好了。”
陶五柳瞧了她一眼,道:“你底子倒也厚實,吃了藥也好得快,不過最要緊是疏鬆鬱氣,彆寡歡少笑的,不養身,病也好得慢。”
桑香嗯的應了聲,這陶五柳醫術倒是高明,不僅能看穿她身上的病,連心病也被他瞧清了。
阮娘吹涼了那碗細粥,坐在床沿,對桑香柔聲道,“你先喝點粥墊墊肚子,一會也不至於空著肚子吃藥,傷胃。”
桑香半臥在床上,接過粥又含笑道了聲“多謝”,低頭細細喝著那粥,陶五柳也想喝粥,道:“阮娘,我可是衣不解帶,照顧了三公子一整夜,大清早也沒半粒米進肚呢,你好心腸可憐則個?”
阮娘瞪了他一眼道:“去去,熬藥去,熬完再喝粥不遲!”
陶五柳聽了,這才一聲好咧,推門去熬藥了,阮娘怕他不熟悉地方,也跟著去了,桑香靜靜地喝著粥,聽聞三公子快好了,身上倒不覺得那樣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