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碑女屍 冰河衝出新墓中毒女屍(2 / 2)

魏冉乾瞪著眼,真不敢過去了,隻靠在車壁坐著,他自是個八麵玲瓏的圓滑混混,與齊晏沒法硬抗,竟撩撥起外頭的宋昭,煸風點火道:“喂,宋捕頭,你可聽見了,齊三公子這是在殺雞儆猴呢,你可彆吃了豹子膽想跨過來!”

齊三公子有沒有這層心意,暫且不表,宋昭倒是結結實實地曉得,他要對這個桑香動了歪念,齊三公子必然是會像對付魏冉一樣對付他的!

齊三公子當真服了這魏冉!隻不再同他多扯了,吩咐馬車回鎮子裡。齊三公子共桑香並肩挨坐著,桑香此時臉色也是有些不自在,齊晏瞧在眼底,在她耳邊溫柔地說著體己話,道:“等到客棧我倆一間房,就清靜了。”

桑香被他握著手兒,咬著耳朵說話,氣息拂來,心旌搖動,隻點點頭。魏冉死死瞪著這倆人,見他倆如枝上雙鵲兒廝磨說話,不由吃起酸醋來,可又死盯著那柄阻隔扇子,過去就是死呢,死了還怎麼搶老婆!他魏冉也隻能忍了!

車外宋昭也是不好過,從來都是鏡中花、水中月般妄想,倒是這個魏冉比他臉皮厚、膽子大,起碼敢說出口,他卻連半句輕薄話,都不敢對她吐露!

這一路煎熬來,馬車載著癡男怨女,轆轆駛回了鎮子,停在了慶福客棧門口,此時夜色已降,客棧四處點了燈。

阮、寧、薄三人早收拾好了房間,齊三公子並桑香進了房,房裡點著線香,熏得明淨,床鋪桌椅都是拭得乾乾淨淨的,帳子床褥都是換新的,想必是薄娘子按著公子喜好一應打點好的!

魏冉卻隻能同阮、寧、薄擠一間房裡,鋪頭倒算寬敞,魏冉抱怨幾句,阮娘卻道:“我都沒嫌棄同你這三個大男人擠一處,你一個無名小卒,幾時輪到你說話了?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湖規矩,誰武功好權勢大,誰說話算話!魏冉總是橫衝直撞的,阮、寧、薄三人早要存了心收拾他,魏冉曉得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理,看著這三頭豺狼,隻好服了軟大咧咧道:“有您三尊神佛在前,我哪敢造次呢,睡一間房就一間房哩!”

宋昭曉得魏園的人,住在這慶福客棧,倒也有了底,他本就要打探鐵掌櫃的發妻於小香,到底是怎麼死的,便同這客棧的獨身住客商量著,彼此換了房,宋昭從彆的客棧將行李搬了過來,亦住進了慶福客棧,正挨著齊三公子與桑香那間呢。

這倒好了,一排三間房,左右虎視眈眈的,也隻有齊三公子高枕無憂,房裡暖熱,略鬆了衣裳,躺在床上看起書來。桑香瞧他看的倒不是什麼武林秘笈,卻是些經史子集冊子,她不由好奇多問了一句,齊晏淡淡然道:“武學同彆的修煉一樣,最講究境界高低。聽說有大佛寺的掃地僧,武功比當世高手還厲害,大抵並不是因著他得了什麼秘笈,而是他浸於藏經閣書堆裡,世麵廣、悟性高,彆人隻能練到七八重的絕學,他就能練到第十重。這才厲害呢。”

“原來如此,”桑香聽著他說的倒有幾分道理,世上成大器的有哪個不愛讀書?萬卷書、萬裡路地修習了,才能更上一層樓、更渺一層風景罷?

桑香想著,倒有心瞧瞧這同安鎮的景象,推窗看外頭,隻見遠遠依稀見得那河上冰船上燈籠火,一眾河夫想必要熬夜,還在賣力地打冰。再遠看那南山,雪白山嶺如練層疊,月光浸染,寒雲悠聚,月在雲上,雲在月下,雲在山裡,山在雲裡,白茫茫,清亮亮的,愈望愈遠,山色與天色融作一團,竟辨不清哪個是哪個了。見景生情的,她不由淡淡吟道:“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

齊三公子聽她吟來這句,略放下書,瞧見窗外皎皎月輪當空、漫野積雪映輝,不由道:“謝靈運這句詩也真是好了,初看也沒用什麼奇字,但清冽空遠之境儘在眼前,大巧則拙了。”

桑香聽了略一沉思,抬頭隻笑道:“你怎麼什麼都懂?”

“那大概是因著我是你夫君罷?”齊三公子又舉書看著,說話雖淡,隔著書也看不清眉眼,唇畔卻儘含著笑了。

卻說宋昭去打探這於小香的死,寧、阮、薄三人也沒閒著,也摸消息去了,從來這樣含冤的不平事,他們斷不會置若罔聞!各各打聽去了,略一理清了,寧曉蝶就敲了三公子的房門細稟來了。

齊三公子請他自個兒推門進來時,卻是三公子在床上看書,桑香臨窗賞景,無法言喻的清閒悠然,他倆做一處時,總令寧曉蝶生了這感受,倒像神仙眷侶作塵世一遊,萬般可羨。

寧曉蝶定了定神,一五一十道:

“打聽清楚了,這家客棧的掌櫃鐵如意是半月前死的妻子,他妻子叫於小香,死的那晚上,是鐵如意、於小香、還有廚娘張胖嬸、燒火丫頭小珠一塊用的飯,當晚吃的是河蝦,可能是供著客棧裡客人吃剩的,不新鮮,四人都中了毒,店裡夥計忙請了鎮上李中醫過來瞧了,餘的三個人吃了幾帖藥就好了,就於小香疼了半宿,當晚就死過去了!下葬時倒也沒人懷疑,若不是這冰上結淩子,衝壞了她的墓,又遇著宋昭這個捕頭,誰也不曉得她是中了□□,含冤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