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暗器 虞園瀑布暗器殺庶女,齊謝入……(1 / 2)

卻說天氣晴雨變幻,正說話這會,雨又漸漸停了,滴漏之聲,齊晏道:

“這李順有一個義弟李小虎,一個義妹李小蓮,李小虎和李順同是虞園的馬夫,李小蓮則是虞園的侍女,頭一遭命案,李小蓮陪朱秋雲在後山設壇祭母,朱秋雲因想著母親遺物不曾備齊,所以親自回去取了,侍女李小蓮則代朱小姐擺好祭物,沒料到山上滾落大石,將李小蓮砸死了;此後不久,朱秋雲在園子裡騎馬,馬忽然驚了,馬夫李小虎忙上前攔著,倒給馬蹄踢死了。”

“這朱秋雲沒受傷罷?”桑香聽著這詭異巧合,忍不住問道,“難道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齊晏道:“朱二小姐倒沒事,朱忠南卻看出端倪來了,他曾寫信請我來瞧一瞧,我那時忙著彆的事項,倒沒有閒心理會,隻推脫了。想來這回宋捕頭也來苗疆,怕也是受朱忠南之托。”

“你那會又忙什麼事項呢?竟連英雄救美也顧不上?”桑香揶揄他,齊三公子凝視她——她這般沒心沒肺的,全然不記得自己是阿弱,若提起來,恐怕還會同自己吃醋呢。齊晏隻好淡然道:“沒什麼,不過四處遊曆。”

桑香卻忽而明白過來,他那會恐怕是遊曆苗疆探尋巫蠱之術呢,忙到過朱府都不入。難說朱府早潑過他冷水,讓他曉得,通達幽冥的蠱術,並不存世,要令謝阿弱死而複生,更是癡心妄想……桑香曉得謝阿弱的死是避諱,心上卻仍忍不住起了漣漪,忽而忍不住問道:

“我當真長得像她?”

“像誰?”齊晏故作不知,桑香才要說出她的名字,他已道:“你又勿自煩惱什麼呢?我早說了,此情非你莫屬。”

“綺年玉貌,此貌卻不是非我莫有。”桑香還是忍不住揭破了。

齊晏微微一笑道:“當下的你吃起醋來,多麼可笑,這世上,我隻在乎你一個。”

桑香臉兒微紅,道:“你說的每一句都當真?”

“自然當真。”齊三公子握著桑香的柔荑,格外溫柔,這時寧曉蝶的馬車已回來了,他下車稟道:“前頭有座叫虞園的莊子,跟莊裡人打聽了,方圓數十裡都是荒郊,尋常商旅都不往這道上來,再要歇腳也沒彆處可去了。”

齊晏道:“果然是到了,就去虞園罷,但不必露了身份,就說是避雨迷途的過路客。”

寧曉蝶點頭稱是,兩輛馬車又在泥濘濕滑中,緩緩行了起來,滿道的竹葉清香,道旁的溪流雨漲,綠意盎然,令人全然忘了這冬日苦寒——千丈憂之界,果然與世外桃源無異了。

卻說山重水複,又行了幾裡路,不多時下了一處漫山遍野、雲霧繚繞的茶田緩坡,又進了一片竹林,到了河旁,河上一座竹橋,窄得不能通行馬車了,這才停了下來。這村路多是竹排嵌道上,混以碎石,雨過積水倒也不會泥濘,齊晏扶著桑香一塊下馬車步行,兩人抬頭看這竹橋上匾,狂草題了兩字,道“虞園”。

兩人執手過竹橋去,尋常人腳下打滑是常有的事,須扶著欄乾過去,二人卻都是半施展起輕功來過橋。此時魏冉下得馬車,被薄娘子扶著肩,一抬頭,瞧見齊晏與桑香過竹橋,橋底溪水衝過亂石呼嘯,竹橋一陣一陣地微晃,二人卻極安穩飄逸,衣袂楚楚之姿,與遠山青山綠水、竹梢雲霧襯來,恍若畫中,再瞧他倆那不經意凝眸互看時,幾段私語不可聽聞,悠遠情愫,無言自明。

魏冉心頭終於忍不住一酸,他原是一直不願承認,桑香與齊晏作一處,要比他般配得多!從他救起桑香起,魏冉就一直把她當作是掌心護住的雀兒,哪怕振翅要飛,他也要在雀足上拴一根細絲兒,半步也不讓其飛遠,可她終究不是他的雀!她殺人時的從容,與齊晏並肩而立時,眉眼含情,那番合宜默契,令他不得不相信,魏園才是她這隻雀兒,該擇棲的一枝良木。

想得一清二楚的魏冉惆悵萬分,他已將桑香當作這世上比親人還親的人兒,如何叫他離開她?離開她後他又該去哪?魏冉忍不住通紅了眼睛,正被薄娘子、阮娘都瞧見了。二人卻頭一遭不嘲諷他了,隻因薄、阮二人亦觸景傷情——齊三公子的眼眸裡落不下他倆,他隻會望著桑香,共她執手過橋。不過短短半裡不到的河寬,竹橋上二人的風姿轉瞬即逝,卻萬萬想不到會惹來如是多的眷戀與歎息。

寧曉蝶瞧著這婆婆媽媽的三人,難得出口抱怨道:“為了個情字,一天到晚哀聲歎氣,一個薄公子,一個阮小姐,已夠我受了,沒想到從今日起,又多了個魏情癡!我寧老三又不是開月老廟的,成天看著你三個要死要活的樣兒,一路不忍心使喚你們,跑腿粗活,我全都包了,我這魏園老三怎麼當得這麼憋屈?我看你們三個,還是灑脫些罷!快拿行李過橋,難不成站到地老天荒來,橋對岸兩個人,就能給你們瓜分去了不成?”

薄娘子沒精打采道:“寧願能瓜分了,我隻要三郎一個指頭。”

阮娘動手提行李,卻仍不忘道:“我隻要三公子的頭發絲!”

魏冉隻道:“我卻想要我老婆的整個身子!”

寧曉蝶扛著一堆包袱,手上劍鞘略一頂魏冉的後背,推他向前道:“魏公子快走罷,彆做白日夢了!”

這般催促著,四人才磕磕絆絆、且攙且扶過了竹橋,倒也是極溫情的一景。

過了橋,竹林那頭才豁然開朗,許多稻田鋪開,田埂外是青牆烏瓦的房舍,寧曉蝶走到前去,給齊三公子引路道:“前頭大宅,就是虞園了。”

此時天雖不下雨,但仍陰著,四野暝合,看時辰也該是黃昏了,倒正好有借口留宿了,寧曉蝶去敲了門,開門的是一個身穿布衫的仆婦,寧曉蝶自是謅了一段,那仆婦點點頭,打發了一個老仆進去問話,不多時就傳話來道:“小姐說了,既是迷了路走到這,也算有緣,如不嫌虞園簡陋,且住到東邊廂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