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與飛蛾 有一隻隻小生物從慘碧深……(1 / 2)

雪地薔薇 冰木蓮 5323 字 11個月前

白組初成立以來最繁忙的日子過去,迎來了一段節奏相對放緩的時期。

中秋節也臨近了。

唐遙建議組裡好好過個中秋,緩解一下之前過於緊張和壓抑的氣氛。一方麵,組裡的所有人幾乎都任務不斷,很少有空閒的時間;另一方麵,由於任務內容的心理衝擊較大,很多隊員都出現了一定的心理障礙。

“雖然不能回家,但讓樓裡的人好好聚個餐也調節心情。人一旦弦繃得太緊、太久,就容易出問題。”唐遙說。

不知道他通過什麼渠道定了一批月餅,給了所有人一人一個。雖比不上鶴臨來襲的從前,但在這特殊時期,已經是難得可貴了。畢竟在去年中秋,他們還在為組裡的資金發愁,根本沒有財力去購買這種非必要的節日特色食品。

新來的也許不知道,小樓裡的老人全都知道,這位副局長做菜那叫一個絕。為了保證這次中秋節的聚餐能真正的讓美食撫慰組員們緊繃的神經,唐遙決定全權負責這次聚餐的菜肴。

於是他又忙了起來。

要想好做什麼菜,吩咐其他人幫忙去買,有哪些預先可以處理的可以開始了……

夏予銀每次見到對方,他都在各種不同的忙碌當中。

果然,性彆不同,思考的方式真的會不一樣。

換作夏予銀本人,或是陸聞安,或是她認識的其他Alpha,就不會花費這麼多的精力去讓組員們得到一個虛無縹緲的“快樂”。

從源頭上來說,“慶祝”這種想法可能一開始就不可能會有。

組裡的氛圍也的確鬆快了許多:當月餅發下來的時候,當吵吵鬨鬨買菜的時候,當策劃聚餐日程的時候,組員們一掃之前的沉悶,開始熱烈地分享、討論、打鬨,活像一群準備出遊的高中生。

看來,讓大家開心起來也真的很不錯。

可當她抱著讚同的心情來到廚房,想要幫忙的時候——卻被轟了出去。

也許“轟”這個詞並不準確。

她是被親自出麵的“大廚”客客氣氣地請出去的。

雖然不擅長做飯,不至於連擇菜都不讓吧?

小樓裡的常駐人員有一百來人,除去出任務的,還有三十餘人,也就擺了三桌的飯菜。聚會上最大的遺憾,可能就是少了著名的樂子人連帆。

不過今日局長大人也不遑多讓。

“你們知道嘴大的好處嗎?”他問。

席間響起稀稀拉拉的“不知道”。

“就可以做到這個。”他說著,從盤子裡拿起兩個白麵饅頭,同時塞進了張大的嘴裡,一側的眉毛得意地揚起。

很割裂的滑稽戲。

席間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

有了局長活躍氣氛,組員們也都放了開,愛吃的吃,愛聊的聊,愛玩牌的玩牌……袁佑新還朝著滿桌的菜肴拍了張照不知發給了誰,臉上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這種“與民同樂”的場景是夏予銀不擅長的——她更擅長扮一個冷臉的壞蛋。

隻是。

在場格格不入的還有這次宴席的大廚。

唐遙在平時親和力滿分,到了這樣熱鬨的場景,他的氣場反而冷了下來。他很少說話,隻有在其他人特意找他時才笑著說兩句;期間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菜,感覺不是在享受美食,而是純粹地打發時間。

他和她沒坐在同一張桌上,相隔又很遠,她的目光難得有些肆無忌憚。

唐遙放下手中的杯子,笑著回應了一個隊員的話。

杯子裡倒的是果汁——很不幸,小樓內部禁酒,今日依舊如此——是那種顏色很豔的桑葚汁。這樣鮮豔的顏色現在就沾在他的嘴唇上,給了素來顯得涼薄的唇一絲奇異的妖媚感。燈光下他眼裡的湖泊盛滿了熒熒的光點,目光流轉,那無數的細碎光點猶如蕩漾的星星,又隨即收攏在眼尾小小的鉤子裡。

熟悉的沉溺感襲來。

那不是她夢裡的妖精,那是個真真正正的人,她喜歡著的人。

夏予銀一口氣飲儘杯中的果汁,感覺自己口乾舌燥。

略微收斂了下自己的悸動和衝動,再去看他時,卻與一道目光不期而遇——

唐遙的目光。

被抓了個現成。

大意了。

她臉上發燙,正想移開目光,裝作不小心看到的時候——唐遙打了個手勢。

軍部普遍通用的戰術手勢,意思是,出去。

出去做什麼?

幾乎在一瞬間,她耳朵的溫度上升了,不知有沒有燒紅。

夏予銀起身,跟隨在唐遙身後離開了食堂。

心臟跳動得很快,一分鐘不知有沒有超200。

她數著步子,一步,兩步。風從樓道的窗戶裡襲來,好像也想讓她的臉頰降個溫。

他們走進了一旁的公共廚房——巧了,這正是她前兩天被請出來的地方。怎麼,現在要彌補當時的行為嗎?

“要不要嘗嘗這個?”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疊糕點,潔白如玉,點綴著淺黃的桂花,依稀還能聞到花的香氣。

宴會桌上並沒有這道甜點。

上桌的唯一的甜點是沒有酒釀的桂花酒釀圓子。也正是由於它缺少了酒釀,反而讓人印象深刻。

那麼這桂花糕是……唐遙弄出來的新品嗎?

讓她試吃?

夏予銀遲疑著,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撚起一片,咬了一口——

桂花的甜香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伴隨著米糕本身的軟糯,好像將整個秋日的甜味吃進了嘴裡,呼出的氣中都帶了餘香。

她想起她上次闖進廚房試圖幫忙時,唐遙正在一大袋桂花中挑挑揀揀。被他挑出來的,都是花形最完好,沒有絲毫腐爛或是衰敗痕跡的。

“這些都不要了?”旁邊人指著挑剩下的桂花問。

“沒有。都要的。”

他麵前放著一個小碗。到那時,挑出來的桂花隻堪堪鋪了個碗底。

原來這些是做桂花糕的桂花。

“聽說Alpha普遍不喜歡吃甜的,但我看你還挺喜歡甜口菜的,就放了正常量的糖。”

“你……”她轉頭,恰好對上盈盈笑著的含情雙眸,眼尾處是熟悉的鉤子,一瞬間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為我做的?”

剛一說完便有些恐慌——萬一不是怎麼辦?是不是過於自信了?

“算是吧。”

她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反而緊張了,心中隱隱泛起一絲甜味來,比剛剛的桂花糕更加甜蜜,整張臉都燒得更加厲害。

“怎麼樣?”

她聽到他問。

“好吃。”她喃喃道。

“那就好。”

他的笑依舊是那麼好看。

“為什麼做這個?”

“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一把匕首?這是回禮。”

“可我上次是賠禮。”

“這也當賠禮好了。上次你易感期回來後一直想給你做兩個菜補一補,沒想到一拖就拖了這麼久。但不論如何,這兩道菜之後一定補上。”

什麼?

什麼做菜的事?

再說,那次易感期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縱使她當時有些憔悴,現在也早已恢複過來了——雖然罪魁禍首的確是這人。

如果硬是算回禮,大概可以追溯到她當時照顧病中的他的時候……然而他沒有,反而找了兩個一個比一個拙劣的借口,一看就是現編。

中秋的月光從不大的窗欞傾斜而入,映得他睫毛都成了一種淡淡的褐色。第一次發現,他漂亮的瞳孔並不是純黑,而是溫柔的深咖色。

窗外還有蟬鳴。

這個時節的蟬鳴已經沒了盛夏時的熱鬨。人們說“寒蟬淒切”,她卻覺得,那隻是較為悠揚舒緩的舞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