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母親,厲斌國就再也沒想那麼多,一口答應了下來。
計謀得逞,陎媱掩飾好眼底的一抹陰色。
接下來,隻需要等一出好戲了。
“爸,我憑什麼要給一個私生女讓表演節目!”果不其然,厲婉的尖聲衝破了和諧的畫麵。
厲斌國手忙腳亂的說:“婉婉,妹妹的節目挺好的,你不是想進步嗎,可以在妹妹後麵跳啊!”
厲婉雙眼哭得通紅:“陎媱那個小賤種跳了,那我還比得上嗎!”
聽到‘小賤種’三字,厲斌國這麼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生氣了:“厲婉,那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厲婉大叫。
眾人麵麵相覷。
厲婉還以為彆人都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呢。
陎媱在高腳杯裡倒了一杯橙汁,時候正正好。
她上了台,站得優雅,音響中慢慢出現了聲音。
五分鐘前,她把準備的歌投送到設備上去。
歌聲從音響中出來,陎媱伴隨著歌聲,翩翩起舞。
宴會裡因為厲婉的事情已經停下了聲音,等陎媱在台上跳舞時,全場更是寂靜無聲。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跳舞這麼好看的女孩子。
陎媱的頭發在跳舞時散了下來,發絲跟隨著舞蹈飄。她的動作柔美而溫婉,翩若驚鴻。
厲婉和厲斌國的吵架聲戛然而止,門外的少女吸引著他們。
這不能說是一層光渡在陎媱的身上了,似陽光衝破了天際,剛中帶柔。跳中國舞的女孩都有這麼一種神奇的吸引力。
陎媱是有些緊張的。
自她上一世腿斷了之後,她再也沒有跳過中國舞。
重生回來,時間又太緊了,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練習。
索性,上輩子18年的舞齡,讓她保持了肌肉記憶。
這首曲子是她最喜歡的舞曲《桃夭》,上輩子她藝考時,跳得就是這首曲子。
當時被裁判稱為“畫中舞”,所以這首曲子,是她最熟悉,最有把握的舞曲。她有信心,鋒芒畢露。
一曲舞畢,眾人久久沒回過神。陎媱從台邊拿來一隻話筒,說:“今日是我父親的生日,雖然我隻是個名不見經不轉的私生女,但我也想為父親的生日貢獻一份快樂。”
此話一出,不僅表達了對厲斌國的友好,陎媱直接揭露了自己是私生女的身份,也是在裝可憐,讓大家把怒火轉移到厲婉的身上。
果不其然,厲斌國感動地抽泣了幾下,他走出房間,不再去理會厲婉。
厲婉臉色蒼白,哭著跑回了房間。
陎媱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正想下台。
“鄒寂,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宴會裡抽煙!”一道聲音衝破天際,聲音的來源是一位女士,她尖聲叫,憤怒都表露在了聲音裡。
眾人紛紛向聲源處望去,就見一位裝扮雍容華貴的女人指著男生破口大罵。
陎媱循聲望去,少年正對著陎媱。他靠在椅背上,翹著個二郎腿,嘴中叼著一根煙,白襯衫揭開兩個紐扣,露出鎖骨。
長得很帥。
他長得清瘦,高挺鼻梁上一雙深邃似潭水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陰厲狠勁。
她對上他的視線,他似笑非笑,若有若無。
陎媱不免心下一驚。
她對鄒寂的印象很深刻,鄒寂總是出現在大大小小的欄目上,不過都是負麵評論。
曾經她也有了解過一點,鄒寂是一名編劇,17歲時他就展露出超強的能力,被廣大導演重用。
剛開始的他作過幾篇很唯美的劇,到後來,她在醫院時,新聞上說他瘋了。
他寫的東西暴力,血腥,甚至一度被作家協會封殺。
即使這樣,他依舊沒有改變,經過調查,他患有嚴重的人格障礙。他自願墮落,到最後銷聲匿跡,不再出現在大眾的視線當中。
新聞上他的模樣,她沒忘掉。
興許是陎媱同情他吧。當初她在看他的報道,厲婉正進來,看了眼電視,說:“你和他都一樣,都會墜落巔峰。”
想到這兒,陎媱慢慢走下台,站定在鄒寂麵前。
她伸出一隻手,這一刻,她是真情的笑。
“鄒寂,你好呀,我叫陎媱。”陎媱道。
鄒寂蹙了蹙眉,他抬起頭,似乎在說:你有病?
鄒寂是這種反應,陎媱不意外,畢竟一個人格障礙的人,一定是從小時候就紮根下來的。
“陎二小姐,打擾你雅興了,”旁邊的女人扯著笑臉,“就是個私生子,上不了台麵的。”
陎媱饒有興致的盯著這位女士。不出所料的話,這位是鄒夫人,傳聞中溫柔淑雅,待眾人和氣。
可今日一見,卻並非如此。
她有點詫異,鄒寂竟然是個私生子。
“謝謝鄒夫人的忠告。”陎媱說。她心裡清楚得很,又算抓住了一個把柄。
豪門家事深如水,沒有人會知道,什麼時候會從哪冒出個私生子女。
“陎媱,彆跟這種人玩啊。這種人,是條狗罷了。”婁書端著一杯紅酒過來,陎媱禮貌的拒絕了。
婁書戴著一副眼睛,輕蔑的眼神毫不掩飾,一點不落地刺在了鄒寂的身上。
婁家隻是個小產業,能參加這種宴會也是好不容易才求過來的。
雖然鄒寂是個名不順言不正的私生子,但他是鄒家的孩子。
婁書羞辱鄒寂,等同於羞辱鄒家。
下一秒,婁父奔了過來,邊拽著婁書走,邊賠笑道:“大家儘興啊,我兒子年齡小,口無遮攔,請大家諒解。”
陎媱不禁失了笑,她雙手抱著胸,笑容淺淺的展現出來。
上一世,婁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她20歲那年,婁家上門了十幾個私生子女,這不是最荒謬的。
最荒謬的是,婁父一個個認了下來,還揚言要娶其中某個兒子的女人為妻,他的正牌妻子因此離開。
婁書成為了最不受喜歡的兒子,了無音訊。
很快,她心情馬上沉穩了下來,考慮著下一步的計劃。
沒過多久,厲斌國結束了本次的宴會。
這次的宴會一團糟,陎媱指揮著服務員清潔。
這些本來都是厲婉來做的,可厲婉正在氣頭上,便落在了她頭上。
正給了她一個好機會。
彆墅內悶得她喘不過氣了,她好似做夢都想逃離這個地方。
半晌,她跑著出了家門。
夜晚的星星在空中,眨著眼睛。
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人,一片黑中閃著一絲光亮。
陎媱好奇地探去。
鄒寂眼眸執著,陰鷙毫無收縮。
倏忽間,宛如淺藍色漢服染上了一抹黯黑。
不斷碰撞,黑也逐漸吞沒藍,一點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