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 “今天的你特彆美麗。”(2 / 2)

呼吸 乃也 3675 字 11個月前

“一個老婊子慣會勾引男人,我看那小的也不是省油的,跟她媽學了不少吧?”他偏著腦袋和女兒套近乎,“好姑娘,你和她關係好,你幫我問問她多少錢,喊她陪我吃頓酒。”

“外麵的酒還不夠好喝嗎,你還要找我朋友?”

隻看他那副下流猥瑣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滕福惡心至極,她大步邁進屋,見弟弟妹妹們都乖乖坐在沙發上,葫蘆娃似的坐了一排,紋絲不動。

桌麵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食物殘渣,還有各種潑灑出來的湯汁和酒水的混合物。

“生得一副狐媚樣,玩著得多得勁啊。”

望向門口,如此澄澈的藍天和純潔的白雲之下,躺著一個下流惡心的人,那些人就和此刻的父親一樣肆意肖想著樓仙,滿腦子行穢亂不堪之事,滕福越想越反胃,越想越憤怒,父親的臉和那些陌生男人的臉重合起來,滕福把樓仙跟她囑咐過的話拋到九霄雲外,抄起桌上那半瓶渾濁的酒水就往父親臉上倒。

滕東二被嗆個半死,大罵著起身,一把擦了臉上的酒水,拽著滕福的馬尾,一巴掌就把人摔到地上。

額角磕到牆腳的石墩,頓時血流如注,劇烈的疼痛衝遍全身,滕福一聲不吭,咬牙站起,不顧自身傷勢,硬是撲上去和他扭打起來。

屋裡的小孩更是嚇得動都不敢動,驚出一身冷汗。

“個忘恩負義的小雜種,為了那小婊子竟然敢和你老子打架!她是你爹還是你媽!”

滕福的身量哪裡打得過肥胖的男人,扭打之中處處吃虧,挨了不少拳腳,可即便如此,滕福也不認輸,她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和他對抗,一次又一次地被摔倒,全身骨頭都被踹得都開裂一樣。

藤東二朝滕福身上啐了一口,又滿口汙言穢語亂罵起來,鄰居們都嫌臟了耳朵,紛紛閉緊了門窗。

見滕福大約爬不起來了,男人歪歪倒倒地走進屋裡,雙眼血紅,惡狠狠地威脅著一幫小孩。他拿起桌上的酒重開了一瓶,坐著矮凳,仰頭大口喝酒。

滕福痛苦地蜷縮在地咳了許久,她吐了一口血沫,伸手夠到地上的空啤酒瓶,強忍著劇痛慢慢爬起,拖著遲緩的身體往裡走,眼裡透著一股狠勁兒。

“我殺了你!”

酒瓶咣地碎了一地,滕福怒發衝冠,欲把手中碎裂的另一半酒瓶插進滕東二腦袋裡,卻被下班回家吃飯的媽媽喝止。

“你要乾什麼!”張梅站在門口嘶吼。

“殺了他!”滕福跟瘋了一樣,雙目通紅,沒有半點理智。

張梅衝過來奪下即將紮進昏死過去的男人的腦袋裡的酒瓶,罵道:“就這種人,犯得著為他坐一頓牢!”

“我要他死!他死了我就好過了!他死了我們就沒有負擔了!”滕福抱著疲憊憔悴的母親哭喊,“媽,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啊!”

張梅難得聽到滕福叫她一聲媽,人自然也難得地溫柔了下來,詛咒道:“老東西遲早吃醉了摔死、淹死,被車創死,要你動手?”

“他不是東西。”

“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打上仙兒的主意了。”滕福哭得涕泗橫流,心裡還有殺人的想法。

“他敢!王小厲不第一個砍了他!”

……

屋裡仍很安靜,雖然平時吵吵鬨鬨難得和睦,但看到姐姐今日大膽挑戰父親的權威,險些要了父親的命的那一刻,一眾姐弟內心又是懼怕又是佩服,佩服之餘更多的是心疼。怎麼能不心疼呢?滕福被打得鼻青臉腫,人都認不出了。媽媽輕輕地為她擦拭酒精,疼了她也不喊一聲,咬咬牙便捱了過去。

看著這樣倔強的女兒,母親心裡很是酸澀,額間縱起溝壑,略微歎了口氣,道:“這些痛都能忍,他嘴賤覬覦仙兒怎麼就忍不了了?”滕福正要說話,母親下一句又堵住了她開口,“我知道你倆打小就好,可是也犯不著為這幾句話和他打架啊,打又打不過,多吃虧啊!唉……這回臉腫了看你怎麼去見人家。要知道你是為她被打的,不知道得多過意不去呢!”

滕福皺緊眉頭,威脅道:“誰都不準跟她講!”

弟妹們齊刷刷地點頭,沒有一人敢不聽話。饒是如此,向來愛和姐姐對著乾的好事又好心的滕祿仍悄悄給樓仙說了今日原委。

收拾收拾都睡下了,藤東二還躺在地上,是死是活,無人理會。

寂靜的夜裡,滕祿的手機亮起微光,她輕輕撥開簾子,從縫隙中觀察到姐姐已然熟睡,便悄悄地下了床,光腳踩在地板上,打開後門,沒弄出一點聲音。

門縫中閃進一個纖細的身影,把一串鑰匙交到滕祿手裡,滕祿便輕輕關上門離開了。女孩兒來到滕福床前,借月光看到滕福腫脹的麵部,倏地落下淚來。

憋著聲兒哭了好一會兒,她抹去淚水,掀開被子躺進被窩,小心翼翼地抱著滕福,半邊臉埋進她頸窩,睜著眼睛一宿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