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施效顰 原來所有人的喜歡,都是這樣……(2 / 2)

安瀾和白期以145的高分並列第一。

僅僅數學一科,她就差了人家43分。

這還是她最擅長的一科。

如果是一分一操場的話。

差不多是整個京南玄武區的人口數目。

果不其然,緊隨而來的英語成績更是觸目驚心,這次月考的語文語基選擇題錯了一大半,作文還走了題。物理更不用說,尤老師要在講台上“點名道姓”地說著“更有甚者——物理才考34分,你這高考拿個C,一本都上不了。”

是她,都是她。

莫名其妙地掉入深淵,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

江實中學的階梯報告廳有著猩紅而厚重的鵝絨布。

每每月考開表彰大會時,領獎台上,安瀾瓷白的臉頰在幕布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熠熠生輝。

不思進取,濫竽充數的柯佳圓永遠是坐在台下漆黑角落裡的那位觀眾。

她環顧四周,班上同學左右開弓,墊著大腿寫著今天的數學作業,抑或是背著單詞。

“這題借我看看。”

“小點聲,鐘主任在附近。”

柯佳圓趴在前一排座椅的靠背上,她不喜歡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寫作業。

準確來說,她不喜歡寫作業。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台上的安瀾,聽著那個便宜的麥克風時不時劈裡啪啦地進行著罷工運動。

她忽然想到了初見申立清時,那個染著紅色頭發的化學老師,腰間的小蜜蜂擴音器也在用被乾擾後的噪音,叫囂著要奪回自己的話語權。

大禮堂的麥克風和小蜜蜂擴音器都站在無產階級革命戰線。

高呼著被壓迫就要反抗!

此情此景,柯佳圓並沒有緘默不言,她隻是小聲地在自己心裡呼喊著:

巴山楚水淒涼地,responsibility。

沒錯,一切內心中,突如其來的想法,就是這樣莫名其妙。

時間線交疊重合的柯佳圓者才意識到,天呐,喜歡申立清已經三年了。

而這三年,他們之間毫無進展。

他和她說過的話一共加起來,不超過一個半小時。

一節全年級表彰大會的時長。

她的視線落在了申立清的背上,他低著頭寫著38套試卷。他們已經準高三了,柯佳圓也開始刷著去年各地模擬卷,那上麵的題很綜合很有意思。

她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高光時刻似乎就要到來了。

柯佳圓學新課的能力比彆人差很多,所以在階段考試中,卷子總是將同一個知識點反複考好幾遍,但是綜合卷很不一樣,一個知識點最多出現一遍。

她很喜歡去思考這道題考了哪些知識點,可以用什麼樣的方法。

像個做項鏈的手藝人一樣,把珍珠們穿起來。

她看見了安瀾和申立清並肩坐著,她不知道那天在醫務室,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白期有些失落地看著145分的數學試卷。

原來他不是故作姿態,而是另有隱情。

原來是這樣,哦,她懂了。

像是在解數學壓軸題一樣,柯佳圓把白期的失落,還有安瀾和申立清坐在一排的事聯係到了一起。

她很快獲得了一個令她消沉的結論。

升入高三的那個暑假,在參加了好幾場“鼓舞大會”後,柯佳圓不知道是否自己是受到這樣激昂澎湃的話術鼓動。

還是受申立清和安瀾自從“醫務室”事件後,他倆走得越來越近的變化所刺激。

她選擇將自己泡在題海中去。

高考後的謝師宴,英語老師朱老師打趣著申立清,笑眯眯地說著:“我知道,你高三的時候不是和內誰有情況嗎?”

坐在他們對麵的柯佳圓聽得一清二楚,他否認著:“沒有的事。”

內誰是誰?

心裡若不是有個答案,怎會篤定地否決。

高三第一學期的零模考試,柯佳圓走了大運。

語文130 數學140+40 英語94 選修物理C 生物B。

三門總分404,班級第一,年級第二,全市前50。

江蘇高考的總分是480。

她也第一次有資格站在了那個猩紅的鵝絨幕布前,讓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

柯佳圓很想享受著台下人灼灼的眼光。

她試圖在人群當中搜尋者申立清的身影。他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安瀾的眼神,是否一樣?

可是當她站上去的時候才發現。

根本看不清。

誰的臉也看不清。

大二參加日語演講的柯佳圓在百度上查著:如何讓自己不緊張的小妙招——

1.要把台下的觀眾想象成土豆。

可是當她站在台上的時刻,看著下麵正襟危坐,一個個麵色凝重的土豆時。

她忍不住笑場了。

她現在回想著零模時,表彰大會台下的那群觀眾時。

在她模糊的記憶裡,確實和土豆一樣,沒眼睛沒鼻子。

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土豆。

隻要不在意,誰都可以是土豆。

“要發揚江實中學……”台上的鐘主任在鮮花前做著小結,巨大的LED屏幕上滾動著年級前50的名單。

在一麵麵AA的襯托下,柯佳圓的選修BC顯得格外刺眼。

她下台後注意到,尤老師的臉色不太好。

走下台的那一刻。柯佳圓還以為是因為她的物理成績讓尤老師操心。

她篤定地猜想,尤老師一定看到了她的成績單。

對這一點,她頗為沾沾自喜。

“尤老師看吧,我不是傻,我隻是學不好物理這一門學科而已。”

後來才知道,尤老師在那個時候腦子裡就已經長了東西。

“柯佳圓你要多在物理上花點心思。”教數學的班主任穀利傑在第一節晚自習的時候把柯佳圓拉出來談話。

“柯佳圓你要把用在數學上的時間分一點給英語。”朱老師在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特地來班上把她也拉出去談話,“比如說你這個默寫,每次都是45分。還不及時訂正”

“英語沒那麼難,平時做好每一天的積累。”

柯佳圓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穀老師這麼關注她,朱老師的語氣可以這麼溫柔。

一次考試,大家對她的態度都變了。

這是什麼?她的預感成真了嗎?

高三之後,居安思危,“身居高位”的她要花大量的時間去維持她的高光時刻,要不斷給自己的心理做建設,打預防針。

“沒事的桂圓,就算下次考砸了,也沒關係。”她在心理這樣安慰著自己。

可是天不遂人願,她的成績一次比一次高。

老天就愛唱反調。

這讓柯佳圓確信,人生就是一場磨煉,老天沒有辨彆什麼是好事什麼是壞事的能力。

他隻是不想讓人好過而已。

一模的時候甚至達到了全市前20的曆史新高。老天告訴她,似乎再努把力,她能成為清北種子選手。

但是,選修雙C。

在京南,就算你三門總分是全市第一,有一個C也沒辦法上一本。

所以,尤老師在校領導的壓力下,看到柯佳圓的成績,似乎頭更痛了。

柯佳圓此刻懺悔。

這段時間,她的內心很封閉。

她漸漸存檔了自己對申立清的喜歡,在晚自習開始前啃著發涼的豆沙包,她現在已經不會睹物思人了,她不會聯想到豆沙包是申立清愛吃的東西。

安瀾和申立清之間仍然有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他們會在晚自習傳紙條,經過她手時,她並沒有好奇的想要打開看一眼。

好吧,她承認,一點點。

有一點點想看。

而已。

她將紙條斜著傳給處於“運送”路線上的白期一瞬間時,瞥到了紙條上的內容——

什麼嘛,原來是五子棋。

此時因為成績成指數倍增長趨勢成為班級中心的柯佳圓,第一次居高臨下地覺得,申立清好幼稚。

原來所有人的喜歡,都是這樣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