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隕星而來的少年 女扮男裝出逃計劃……(1 / 2)

頓了一會兒,那公子笑起來,似乎並不用挖空腦袋去搜尋眼前的這張臉。

他說:“見過。”

蘇言欏的確見他很是眼熟,本是隨口問一句,不料竟當真是見過的。

那公子見她愣愣望著他,又重複了一遍:“見過。或許言欏姑娘不記得了,但我卻記得很清楚。”

司馬尚嘴角微笑不易察覺地凝滯了片刻。

蘇言欏追問道:“何時?”

“十年前。”那公子嘴角的笑勾勒出一絲不羈。

蘇言欏微蹙起眉。那時她才六歲,自然是不記得的。

“好了,建觴,我們走吧。”他輕拍了一下司馬尚的肩,向蘇言欏點了下頭,“言欏姑娘,告辭。”

司馬尚回頭,眼神與蘇言欏交接。蘇言欏頷首,算是回禮,卻也恰好與他的目光錯開。

是日夜裡,蘇言欏枕著茉莉花香的枕頭,月光將她籠了一圈,少女將頭埋進被褥,半晌又漸漸露出雙眸,眼前是多年前的蘇府。

臘月裡,大雪初停。小小的蘇言欏站在屋簷下,連續幾日,看見的都隻是白茫茫一片。

不被應允出去玩雪,又不想像蘇言梧一般溜出去,她整日站在桃園裡,看空枝婀娜卻少顏色。

那日司馬尚又來到蘇府。

她說:“為何冬日不開桃花?”

司馬尚笑道:“誰說冬日不開桃花了,隻要你想,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她半信半疑。

第二日,她再次出現在桃園時,奇跡卻出現了。她分明看見白雪與那滿樹粉紅桃花的交相輝映,滿園桃花竟為她綻放。

走近時,才發現那是人一朵一朵綁上去的紙花。明知是人為,她還是信了這個奇跡,隻要她想,沒有什麼不可能,因為她的尚哥哥一直都在。

她去找了司馬尚,在回陳留的馬車旁拉住了他。他那一雙白皙的手凍得紅彤彤的,被銅絲戳破了許多處。

他抽回手道: “那桃花後來開了嗎?”

“嗯,尚哥哥也不去看看,滿園都開了。”她衝著他努力地笑,笑著笑著,還是哭了。

回憶點點滴滴,甜甜蜜蜜,一幕幕都印在蘇言欏心頭,掩在被褥之下的唇不經上揚起來。

而後,一張極度俊美的臉忽然出現在腦海,正是今日那金色麵具的公子。蘇言欏緩緩收斂起笑容,翻了個身閉上眼。

假如,那時是司馬尚第一個起身作賦,又會是怎樣一番場景呢?不由憶起曾經司馬尚高談闊論時的場景,整個人都閃閃發光,她握著被角進入夢鄉。

那賓客一定會稱讚尚哥哥的才華,父親也應當無比自豪,因為注定會和尚哥哥成為一家人……

*

次日一早,蘇言梧換了男裝向集市中去了。她要去見一個人,其中緣由還要從一月前說起。

司星閣一月前觀測不日將有隕星雨降臨。

蘇言梧猜想司星閣既是觀天象之地,上空必然極其適合觀星,於是自從聽聞這個消息,幾乎每夜都換上便於出行的男裝,偷爬到司星閣最高的屋頂上,在夜幕下,枕著胳膊靜靜等上許久。

第一夜沒有等到隕星,她竟不知不覺在屋頂睡了一宿。好在回去有蘇言欏替她瞞過了嚴厲的父親。

第二夜,蘇言欏還是放她走了,就好像很支持妹妹的舉動。

“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情值得你去破壞規矩,比如千年難遇的隕星。”蘇言欏是這樣對她說的。

隻是她不知道,看似懂事的姐姐其實更想與自己同去,隻是礙於長姐的身份不能罷了。

那天夜裡,正當蘇言梧仰臥在屋頂數星星的時候,忽然聽見身旁磚瓦發出聲響,她警覺起身,轉頭見一個黑影躍上屋頂。驚慌之下大腦一片空白,差點撲下樓去。

沒有想象中的下墜,她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那人還順帶捂上了她的嘴。

出奇的,那人讓她並沒有危機感,反而覺得仿佛同是偷偷摸摸乾壞事的同夥。

她緩緩轉頭,對上身後那人的眼睛,近在咫尺的是一張不足弱冠少年的臉。那雙眼睛在蓬鬆雜亂的劉海後發出同月亮一般皎潔的光。

她盯著他發愣,少年以為她嚇傻了,尷尬中漸漸鬆開了她。

“你……”蘇言梧一時沒控製住音量。

少年急忙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唇,輕聲道:“噓……你腳底下可就有當值的,好不容易溜上來,可彆被逮住。”

聲音略顯沙啞,像是處在變聲期。

蘇言梧愣愣點了點頭,半晌壓低聲兒道:“你溜上來是做什麼?”

“你先說你是來乾什麼的?”少年反問道。

“我?我來看星星。”

“那我也是。”

少年衝她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還有兩個小梨渦。

那是蘇言梧第一次遇見阿幽,一個背井離鄉的少年。

阿幽是冀州廣平人,因為父親靠去各地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不得已跟隨父親四處漂泊。蘇言梧告訴他自己叫蘇朝,朝陽的意思,出生書香門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