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 姐姐姐夫專場(2 / 2)

這個名字,荀塵洛記了十年。

*

荀塵洛捏疼了蘇言欏的下巴。她蹙起眉,眼中終於出現些許波瀾。

“休要得寸進尺。”他壓低聲音,似乎在隱忍什麼。

“陳昔君,我真的不懂。”蘇言欏不明白,這位“仇敵”為何處處拿她消遣。他的靠近來得過於洶湧也過於突然。

荀塵洛舒出一口氣,鬆開蘇言欏,退了半步。垂眸望著她的唇,鄭重開口道:“我荀塵洛,傾慕言欏姑娘,從始自終,從未兒戲。”

蘇言梧緩緩放開了捂住顧知安的手。

顧知安也愣愣望著荀塵洛,一時忘了找蘇言梧算賬。

荀塵洛的聲音雖輕,卻在寂靜的山林間顯得很清晰。

蘇言欏看見荀塵洛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卻不敢抬眼看她。

“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他眉宇間竟有一絲懇求。

久久未等來蘇言欏的答複,荀塵洛抬起頭,見蘇言欏眼尾泛紅,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留下晶瑩的淚痕。

“可言欏隻想要兗州安好如往昔。”她的聲音在顫抖。

荀塵洛指尖輕觸她的淚痕。蘇言欏彆過頭去,伸手抹了抹眼淚,轉身離去。

半晌,荀塵洛的眼神變得堅定,他喊道:“給我一個月。”

蘇言欏止住腳步,轉頭望著他。

“一個月時間,我定讓父王廢了那一紙條約。”

他不信豫州當真要靠壓榨他人維持強大。陳留王曾不止一次暗示他靠近武陵王姬陸尋憂,他亦不信沒有與荊州的聯姻就不行了。他要取這世上於他而言最特彆的女子。

蘇言欏眼眶紅紅的,仿佛在權衡著什麼。半晌道:“望陳昔君信守承諾。”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等到荀塵洛也走了,蘇言梧把顧知安拉起來,木訥地將集露水的空瓶子塞到他手裡。

“瓶子給你,酒我不要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喂,不是,我的褲子……”顧知安在她身後叫嚷。

然而蘇言梧此時似乎心事重重,心中裝不下其他瑣事,大步向前走,頭也不回道:“你自己在山上曬一曬吧。”

蘇言梧不傻,看起來荀塵洛對蘇言欏一片深情,但她自不會相信,像荀塵洛那樣的人會有真心。他很聰明,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他都在逼迫蘇言欏就範,並且開出的條件讓人無法拒絕。

昌和十五年,自這一年到來起,所有的日子裡蘇言梧沒有一日歡喜,不幸的事接連發生,縱使心中若有巨石壓迫,卻對任何一件事無能為力。

什麼罰抄買酒都隨他去吧,此時她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

太陽東升西落,霞光染紅半麵天空。蘇言梧趴在落玉軒院中亭內的石桌上,從前這裡總是歡聲笑語,如今她獨自托腮望著遠處的天空發愣。

“姑娘。”有人叫她。

蘇言梧轉頭望見掌房婆子捧著一壇酒向她走來。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蘇言梧吧?”

蘇言梧點了點頭。

掌房婆子將酒放在石桌上,道:“有位公子方才讓我把這個給你。院裡弟子太多,我隻眼熟住在落玉軒的姑娘們。不過他說沒事,所以我也沒問他是誰……”

婆子嘮嘮叨叨說了很長一串,最後留下一張字條,這才轉身走了。

見是火雲肆的酒壇,蘇言梧認出這正是林霰酒。字條上字跡潦草,她端詳許久才辨認出來。

“美酒無罪,不解蘇言梧為何拋棄了它。”

蘇言梧“噗嗤”一聲笑出來。腦海中浮現出顧知安抱著酒壇從火雲肆出來,一路自言自語安慰林霰酒的畫麵。

“謝謝。”她對著酒壇輕聲道。

然而僅剩的林霰酒沒有等到罰抄時獻給李謙,蘇言梧獨自包攬了它。

是日夜裡,海棠樹下,蘇言梧坐在冰涼的石塊上,獨自將一壇酒喝了個乾淨。

月色皎皎,微風拂麵,撩動發絲,海棠花瓣如雨而下,輕柔落在她烏黑的發上,落在她潔白的院服上。

蘇言梧臉頰透出微熏的紅,癡癡望著一樹海棠,眼神迷離。透過粉色的縫隙,她看見一個人焦急地向她跑來。

“阿姊,你來啦。”她欣然一笑。

蘇言欏捏了捏她的臉,道:“若非有人看見了你,我怕是整夜也尋不到你了。”

她將蘇言梧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蘇言梧眯著眼,整個撲到她背上,心滿意足地靠著她的後頸。

“阿姊不要和荀塵洛在一起好不好……”

蘇言欏一愣,回頭望著蘇言梧紅撲撲的臉。“言梧,你醉了,我們快些回去吧,彆吹了風。”她拖著軟趴趴的蘇言梧一步一步往前走。

蘇言梧把頭埋在蘇言欏的肩窩。半晌,道:“今日我又見到司馬尚了。”

蘇言欏不覺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