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塵洛信守承諾,讓豫州收回對兗州的條例,做為交換,蘇言欏必須成為荀塵洛的夫人,陳留王隻幫襯自家人。
蘇言欏履行與蘇言梧的約定,隻身回了趟兗州,走過熟悉的街道,看民間百廢待興。
她告訴父親自己與荀塵洛的故事,隻道是自願,自己很是歡喜。蘇公權這才放心應了陳留王的要求。
看見父親斑駁了雙鬢,蘇言梧失蹤的消息她一直未敢提起。終有一日,她會找到妹妹的。
荀塵洛的人手每日在外尋找,畫像貼遍了整個幽州。
“言欏,她可能不在幽州了。”荀塵洛無奈道,
“不在幽州也罷,無論在哪裡都好,她一定還活著。”蘇言欏堅信。
沉默了半晌,荀塵洛還是決定說出猜想:“其實……她可能會在揚州。”
蘇言欏暗淡的眸子忽然有了些許光亮:“為何?”
“射中阿坤的那支白羽箭來自風氏。”
蘇言欏猛推了荀塵洛一把,道:“你為何現在才說?”
荀塵洛頷首,道:“因為若真是風氏的人帶走了她,我的人恐怕鞭長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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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梧在風中閉上眼,菡萏望著院中衰敗的景象百無聊賴,她不明白為何蘇言梧能在此處坐一整個午後,還說每日都有不同的鳥鳴聲。
“無言,凜香想見見你。”有個姑娘來院裡叫蘇言梧。
蘇言梧睜開眼,笑道:“菡萏,你看這不就來了。”
菡萏攙扶著蘇言梧去見凜香,到了門前蘇言梧卻拉住了她,示意她一同進去。
凜香屋內的熏香很特彆,這讓她想起霓裳,雖記不起霓裳熏香的味道,但記得也是這般令人舒坦。
“無言。”凜香的聲音不算嬌媚,卻很清脆,“我聽聞品芳樓能有今日離不開你的點子。”
蘇言梧倒也不想謙虛推脫,切入正題道:“所以凜香姑娘有何吩咐?”
“你很聰明,卻隻用這些聰明才情向姑姑換得不破身的應允,是否有些太屈才了?”
“凜香姑娘高看我了,來品芳樓並非我願,況且眼盲,攀不了高枝,得到姑姑此種應允我已滿足。”蘇言梧頷首。
凜香半信半疑,但見蘇言梧與她所求並不相衝,遂道:“如今得你相助我也算有些風頭,手下的小丫頭倒是不順手了,日後你可願來我身邊做事?你會有單獨的住處,月錢也會長上一長。”
身旁菡萏難掩驚訝之色。蘇言梧斂住嘴角的笑意道:“可惜我眼盲,幫不了凜香姑娘太多,唯有鼻子靈敏,調香或許可行。”
凜香原本也隻看中了蘇言梧的精明,隻要蘇言梧在她身邊,指點一二也會對她有所幫助,隨便以什麼由頭留下都好,於是應了:“也好,你明日便去與那丫頭交接吧。”
“今日我來還想給凜香姑娘引薦一人。”蘇言梧輕輕推了推菡萏,“我時常聽見菡萏在屋外練曲,嗓音很是好聽,若沒有用武之地實在可惜。凜香姑娘日後跳舞可否讓菡萏為你唱曲?”
凜香頓了片刻,似乎在打量菡萏。隨後道:“你來安排就好。”
菡萏從未想過有一日能站在凜香的身旁,麵對全城的觀客。從凜香那回去後興奮了許久,幾乎全屋的姑娘都知道她要飛升了。
後來旁人才想起來要巴結蘇言梧。隻是次日蘇言梧便搬去了凜香隔壁住,菡萏也陪著她搬了過去。
接手了替凜香準備香粉的事務,蘇言梧不由感歎凜香到底是頭牌,品味的確要比其他姑娘好些,並不拘泥於價格高低,大多是清新淡雅的香。
一日,蘇言梧在屋前扶著欄杆散步,聽見凜香屋裡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原本是不該多聽的,但如今對聲音極其敏感,她確定那說話的正是將她賣來青樓的男人。不覺在門前徘徊了一陣。
“品芳樓風頭正盛,我一個青樓姑娘倒是無妨,隻是怕被人盯上順藤摸瓜查到二位頭上。”是凜香的聲音。
“凜香姑娘如今成了揚州的紅人,更有什麼擇客之說,沒有大價錢是請不來了。”粗嗓子的男人陰陽怪氣道。
凜香道:“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家大人身份特殊,按照往日的法子我也去得,當下我還比從前更閒些了。這不是為了二位考慮嘛。”
“奈何凜香姑娘比旁人有魅力,我家大人似乎情有獨鐘,所以還請姑娘繼續先前的交易。”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無言,原來你在這啊,我還以為你又自己摸去院子裡了。”菡萏出來找蘇言梧了。
“散步而已。”蘇言梧笑了笑,被菡萏攙了回去。
蘇言梧知道自己身處青樓,做不了什麼,但多年來的習慣仍舊讓她好奇那兩個男人與凜香的秘密。
幾日後,供應來的香粉多了一樣,味道在蘇言梧看來並不好聞。來送貨的夥計隻道是按照單子備的貨。
蘇言梧不知凜香是忽然改了喜好還是有何特殊用處,隻得找來先前調製香粉的姑娘尋問。
“哦,這個啊。”那姑娘端起來聞了聞,“這是從南蠻傳過來的,有驅蟲的效用,味道是不大好,但南蠻人很是喜歡。先前有陣子凜香姑娘接待一位大人時是會用的,後來有段時間未曾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