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炭治郎......”女人漫不經心地輕聲說道:“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是對你好的——就足夠了。”
“哦......”男孩懵懂地點頭應道。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是一張純潔的白紙,大人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很容易就染上顏色。
得到男孩的答應,女人的心情明顯愉悅起來,她雙手摟著小小柔軟的孩子,將頭輕輕放在男孩的頭頂,饜足地眯起眼睛。
她是黑暗的子民,月亮就是她的太陽。
可畢竟曾經生活在陽光下,所以她偶爾會懷念太陽的溫度、太陽的氣味。
如若不是被世界拋棄,誰又願意拋棄溫暖的太陽,一如反顧地踏入冰冷幽暗的黑暗。
——但現在不一樣了。
輕嗅著男孩身上夾雜著清爽皂香的氣味,女人摟著男孩的雙手不禁收緊,她將頭埋入男孩的後背,近乎貪婪地感受著男孩溫暖的體溫。
“墮姬姐姐?”男孩疑惑地聲音響起。
“彆動,讓我抱一會。”
“......哦,好的。”
反正大家都喜歡抱他,炭治郎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疑惑女人突然的舉動。
太陽啊......
女人恍惚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從前的她,也是向往過光明的。
......
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了。
因為她已經抱到了[太陽]。
這天天氣很好,夜空晴朗,繁星閃爍。
森林裡蟬聲連綿不絕,螢火蟲群圍繞著一棵樹,在樹下翩翩飛舞,散發著亮眼的熒光。
炭治郎心中卻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老實說,不安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好幾天前就有的。事實也證明他的預感沒錯,因為當天他最敬重的黑死牟先生就殺了人,並且還是屠人滿門的那種。
之後他自閉將自己關起來,然後就受到了親人們輪番的慰問。雖然這慰問更像是恐嚇,但通過言語,炭治郎不難判斷他印象中溫和善良的家人們很危險。之前之所以覺得他們溫柔無害,隻是他們的偽裝罷了。
如果家人是殺人犯、變態怎麼辦?
舉報?
於情,他不願;於理,必須的。
炭治郎糾結、煩躁、愧疚......心情不好甚至抑鬱的他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其實炭治郎並沒有鬼們想的那樣無法接受,畢竟他從小是鬼們帶大的,即便鬼裝的很無害,但生活中一些細節常常透露出他們的殘忍自私和冷漠,早已潛移默化的在小炭治郎純白的紙張上塗上了濃重的筆墨。
炭治郎如今之所以這樣自閉,隻是一下子適應不了、難以接受而已。
——但也僅僅是難以,而不是無法。
實際上,再給他幾天時間消化一下就夠了。
但可惜鬼們似乎沒有一個想到這點,他們統一認為是炭治郎無法接受。
畢竟在他們眼裡炭治郎是太陽,而太陽是光明的,平等的。
於是誤會就這麼產生了。
話說回來,今晚是鬼舞辻無慘決定鬼化炭治郎的日子,所以他一早就對上弦們下達了好好待在自己房間裡不要跑出來的命令。
0點已到,鬼舞辻無慘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間,往炭治郎的房間走去。
炭治郎趴在桌上懷疑人生,就在這時,門開了,他嗅到一股帶著腥氣的香甜氣息,是無慘哥哥。
害怕歸害怕,但炭治郎是孺慕鬼舞辻無慘的。在他心裡無慘哥哥是最厲害的,是家裡的掌權者,因為就連最厲害的黑死牟先生都是聽鬼舞辻無慘的話,而且墮姬姐姐也相當害怕鬼舞辻無慘。
於是在炭炭心裡就形成了這麼一個‘食物鏈’:鬼舞辻無慘>黑死牟>童磨......
這個時候炭治郎不太願意見鬼舞辻無慘。
老實說,上次見麵被揍給炭治郎留下了心理陰影,他有幾次恍惚間睡著時除了夢見找他索命的一家子,就是化身為魔王的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進了屋,門‘自動’合上。
炭治郎不是很情願地抬起頭,頂著一雙熊貓眼看著身上散發著愉悅氣息的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現在心情確實很好,隻要一想到死敵即將變成和他一樣的黑暗生物,嘴角就忍不住地揚起。
看啊灶門,如今的你將會變成你以前最厭惡的吃人的怪物,如果以後某天你恢複記憶,會不會崩潰痛苦,悔恨終生——那是肯定的吧。
隻要一想到這個,鬼舞辻無慘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而且鬼化後的灶門炭治郎將不得不聽他的話,受他的控製——想想,控製自己的死敵,多麼美妙!
(講道理,現在的炭炭就很聽話了XD)
鬼舞辻無慘幾乎是迫不及待。
他邁著仿佛踩在炭治郎心弦上的腳步,不緊不慢,優雅地走到男孩門前,如神憐憫世人般,高高在上地俯視還不知自己即將麵對何種糟糕未來的小獸。
說起來,這小獸還是他從小養起來的。
“炭治郎。”他用著仿佛貴族一樣優雅的腔調,勾起了嘴角。
一雙石蒜色紅眸流淌著令人膽寒的最純粹的惡意,像是克蘇魯神話中描述的不可名狀的邪惡生物。
——不同的是鬼舞辻無慘有著精致的皮囊。
“......無慘哥哥。”炭治郎小聲地說。
“今天是你十二歲生日,首先祝你生日快樂。”鬼舞辻無慘溫柔地說,從兜裡拿出一條黑色的、上麵鑲著價值不菲的鑽石的頸圈。
無論是布料質地,還是其中熠熠發光的璀璨鑽石,無一不彰顯頸圈的珍貴和精致。
但這樣的東西......是適合女孩子的吧?
炭治郎有些發愣。
他一個男孩子,不太適合戴這種東西吧。
鬼舞辻無慘並不在意炭治郎的態度,就算他不喜歡,也得戴著。他向前俯身,準備為炭治郎戴上頸圈。
冰涼的並不溫暖的懷抱將他虛虛環在其中,脖子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激得他泛起一陣雞皮疙瘩,身體想躲開,但他控製住了。
[不可違抗鬼舞辻無慘]這一指令,已深深嵌入他腦海,如烙印般不可磨滅,除非剜去這塊肉——不過想必也剜不去鬼舞辻無慘在炭治郎心中的恐懼。
因為這恐懼已刻入骨髓,融進基因,是組成炭治郎的一部分。
頸圈很快戴上,男人抽身離開,但那股揮散不去的幽幽冷香還在鼻尖縈繞。
看著男孩纖細白皙的脖頸戴著他精心準備的黑色頸圈,鬼舞辻無慘眼裡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男孩很適合這根頸圈,和他想象的一樣。
——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適合。
而且......還有一種誘人的□□。
鬼舞辻無慘微微闔眼,掩住暗沉下去的紅眸。
......
他想,他有了更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