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睛,塵世的一切都畫上了戛然而止的句號,過往種種喜怒悲歡一並包裹,團成一團,永久留在了另一邊。
我怎麼能不畏懼死亡呢?我害怕極了。如果注定會消失,那我為何存在?我要用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如果死亡是必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
我是我嗎?
紛亂的思緒在腦中纏繞不休,沒有答案,我望著昏暗的天地,放任它們慢慢沉下去。
我很喜歡腦海一片空白的狀態,什麼都不想,把自己融入環境,自然像一位溫柔的母親,向我敞開懷抱,仿佛回到精神形成前的世界,任自己沉下去,在混沌中安然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浮上水麵,我在木柴爆裂聲中回到現實。
活動了下僵麻的手腳,感到口渴時,桌上的奶茶已經冷了。
老板是一個高大健壯的女人,帶著女兒獨自經營這家旅店,為登山的遊客提供食宿和裝備,我跟母親之前來登山都是在她這住。
我找她換了一杯熱茶,聊起這場暴風雪,她說大雪恐怕要下十幾天,前天從這裡出發的登山團現在還沒回來,這種天氣,救援隊上不去,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老板摟著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小女兒,語氣隨意得像是閒話家常,有種看慣生死的漠然。
“新一輪寒潮要爆發了。”
來人在我身邊坐下,我扭頭去看,是昨天跟我聊天的那人。
這不是小事,我連忙追問:“有確切消息了嗎?”
“聯邦新聞剛剛插播了一條緊急報道。”
老板聞言,皺著眉打開光幕,大寫加粗的寒潮預警立刻跳出,主持人神色凝重地發出警告,建議人們啟動家裝係統自查程序,檢測家中管道是否完好,備用能源能否正常使用。
老板當即給客人的個人終端發消息,說物資能源都充足,讓大家不要驚慌。
大廳裡每個角落的話題都變成了即將到來的寒潮,我聽著那些討論,覺得恍惚。
幾十年間,能源急速枯竭,原本全球變暖的趨勢倒轉,年平均氣溫逐年降低,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就有過一次寒潮爆發,據說凍死了幾萬人。但我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對我來說,寒潮跟“運往偏遠地區的一批營養劑被檢測出已絕跡的xx病毒”的報道一樣,聽起來嚴重,離自己卻很遠。
“彆擔心,這裡很安全,老板上個月剛修繕過。”她拍拍我的胳膊,安慰道。
我朝她一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