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裡麵似乎傳出了異樣的聲響,可是自從農博文出事後,這裡就被臨時貼了封條。
裡麵有人,他猛然意識到。
此時正是學生趕著進教室的時候,若不是紀棠先看了一眼絕不會發現不對勁。
“走!出去、出去找其他人!……快點!”男聲斷斷續續的響起來,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是陳望!
紀棠猛然推開緊閉的大門,反震力震得他腿腳發麻,但是依舊來不及,女生纖弱的身體被尖銳的圓規一捅到底,隨即被快速拔出,鮮紅的血液先是四濺而出,噴了紀棠半邊身子。
紀棠的身體也隨著這血液凍在了原地。
他看見女生的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鮮血一股腦的全湧了出來,蔓延向了地麵。
而那根帶血的圓規又被人舉著,往已然呆滯的陳望身上刺去。
霎那間,身體快過了腦子,紀棠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時,手已經死死絞住了林暉默的手腕,並肩膀發力將鋒利的圓規從自己的側頸處一寸寸格擋開來。
林暉默反應卻也堪稱神速,一鬆一放之間圓規直接換了位置,緊貼著紀棠動脈狠狠劃過!
他悍利的身手不像個學生,反倒像是沙場淬煉過的雇傭兵,那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厲讓人從心底微微浮現出寒意。
好在紀棠幾年校霸也不是白當的,多次水裡來火裡去的臨場經驗救了他一回,儘管來不及看見雪亮的‘利器’,然而千鈞一發之際,他憑感覺竭力後仰,避開了這必死的一擊。
人在受到威脅的同時,往往都會被逼出不可思議的潛力,紀棠腳下猛然發力,狠狠踩過細長的腳骨,隻聽‘哢’的一聲,局勢倒轉。
林暉默踉蹌著跪倒在地,紀棠正欲動作,卻聽到一聲哭喊:“王簡!”
糟糕,她不行了。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時,身上被人狠狠慣開,而林暉默眨眼就衝出了辦公室。
而王簡不斷嗆咳出血沫,她似乎還想說什麼,而陳望眼眶微紅,神情呆滯,一片愁雲慘霧。
紀棠隻掙紮了兩秒,就朝王簡走去:“說。”
他附耳在王簡耳邊,終於從氣音中聽出了幾個字:“……回去,可以去、去看看我媽媽嗎?她耳朵不好,我家裡沒、沒人了。”
“好。”紀棠其實比陳望好不了多少,除了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女孩身咽氣絕後,陳望才反應過來,縮著身子嚎啕大哭:“王簡她不該死的,她本來可以跑出去的,是為了拉我才被……”
身邊是絕望哭泣的同伴,腳下是剛沒的屍體,以及隨時會突然致他們於死地的林暉默。
“在這裡,死的比活的多,我們說不定都是下一個。”
紀棠心中想著。
但是這話顯然太過冷血,紀棠剛準備安慰幾句,刹那間,整個人像是被電了。
媽的,方薄言!
狗日的林暉默是打著讓他們幾個全滅的主意,方薄言危!
幾乎是彈跳起來,紀棠眨眼間就消失了原地。
速度之快看的陳望都愣怔了下,他這……到底是先驚訝,還是先哭?
紀棠再回教室,果然已經沒人了,問了幾個‘人’,才打聽到方薄言的方向。
耳邊風在不停的呼嘯,耳膜因為充血發出的嗡嗡聲時遠時近,紀棠幾乎是腳不沾地,才趕到了幾乎三百米外的體育館。
“砰!”
門被巨大的力道踹開,裡麵裹挾著一道迅疾的身影,正是跑過來氣都沒喘的紀棠。
人呢?
紀棠從一樓往上,眼睛瘋狂掃視著體育館的每一個角落。
他生怕自己看見的是方薄言的屍體。
真是奇怪,明明隻見過幾麵,不想讓他死的念頭卻無比強烈,幾乎占據了紀棠整個大腦。
快出來,快點出來!
大概是紀棠的祈禱起到了作用,終於,在暗沉的瑜伽室紀棠撞見了方薄言。
他的身影依然高大,卻不在陽光下,身上透著森冷的血腥味。
林暉默在他手下發出瀕死的求饒聲:“救命!救……”
氣息越來越小,林暉默紫漲的臉色和呼吸駭人的緊,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