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看這個,好不好看?”沈凝戴著剛從顧月那弄來的簪子,在沈誠麵前興奮地轉了一圈。
沈誠一開始沒看清那簪子具體的樣子,還笑著問:“這是從哪又收了好東西來?”
他想著姨母時常會給沈凝置備些用度,沈凝大約是從主院那邊回來。
然而當沈凝停下腳步,能夠將那根簪子的樣式看清楚後,沈誠的目光忽然頓住了。
“哥哥當我是從哪來?”沈凝笑嘻嘻地看著他道,“這是我跟月表姐要的呢。”
沈誠印證了猜測,心中一震。
“是月兒給你的?”
沈凝點頭,“對呀,我說我很喜歡,表姐就給我了。”
沈誠確認自己沒有聽錯,抿著唇板起了臉,“不行,這東西你不能要,快些去還給月兒。”
沈誠對於自家妹妹的性子還是多少了解的,她嘴上雖然說著簪子是顧月給她的,可她自己定然也是撒嬌賣乖過的。
顧月性子柔和,想來無論是不是舍得,都狠不下心拒絕。
不然這簪子是他剛剛才給顧月的,他相信顧月肯定不會舍得將這簪子隨意送給彆人。
“這是表姐樂意給我的,為什麼要還啊?”沈凝見哥哥不捧場,撅起了嘴。
沈誠知道如果沒有理由,沈凝肯定是不會聽話歸還的。
於是他斟酌了一下,還是道:“這簪子是哥哥才送給你月表姐的,她都還沒戴過,怎麼會甘願送你?阿凝,你不要總惦記著你月表姐的東西,想要什麼來找哥哥母親,或者去問姨母都好,你月表姐和你差不多大,你沒有的東西她也不多,你不好總拿,知道嗎?”
沈凝一聽,立刻就炸了,“什麼?這簪子是哥哥你送給她的?”
她立馬就從頭上把簪子扯下來,不戴了。
“你為什麼要送她簪子?”沈凝從前不知道沈誠對顧月的心思,可她年紀雖小卻已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震驚地看著自家兄長,“你喜歡顧月?”
她連表姐都不叫了。
“你太失禮了,阿凝。”沈誠見她反應這般大,皺起了眉頭,“你怎麼能對你的表姐直呼其名?”
“她算是什麼表姐?”沈凝很生氣,把手裡的簪子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我不許你喜歡她,母親也肯定不會同意的!”
沈誠看著簪子被摔在地上,頂頭的花樣都被摔成了兩半,心疼不已。
“阿凝,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沈誠都要覺得有些不認識妹妹了,從前即便沈凝有些小任性,可是他的話她還是會聽的,不想今日卻如此逆反。
沈凝氣得咬牙切齒的,但是有關顧月身份的事是她從姨母和母親談話的時候偷聽來的,她不敢隨便說出來,隻能嚷道:“總之就是不許你喜歡她!”
他哥哥如今都已經是雲京小有名氣的才子了,母親說她未來的嫂子一定是雲京頂頂好的貴女,區區一個顧月怎麼能配得上她的兄長?
更何況她不喜歡顧月,在顧月跟前說話做事從來都是由著自己性子來的,如今顧月還不是她嫂子呢,她大哥就這般維護,往後顧月成了她的嫂子,和大哥告她的狀,那家裡哪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呀?
“反正不許,就是不許,你要是再喜歡她,我就要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姨母!”
放完了狠話,沈凝跺了跺腳,跑開了。
沈誠沒攔住她離開,但覺得她應該就是在鬨妹妹脾氣,所以雖然有些疑惑,也沒太放在心上。
不夠顧月的簪子被搶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去解釋一下的。
於是他又去了梧桐苑。
顧月見他過來,不是很意外,心中有種預料之中的不愉。
先前剛與他說了,二人莫要在此私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不該再來直接找她。
但他還是來了。
沈誠嘴上說著喜歡,可是卻從未設身處地地替她著想。
如今兩個人年紀還小,就算被有心人瞧見,或許也指責不了什麼。
但沈誠的年紀比她可大上三歲,若是等到她也長大了,他還這麼沒有分寸,可是會容易惹出禍事的。
他作為男子,自然無人責怪。
但她作為女子,可就沒有那麼輕易逃得脫指責了。
是以麵對沈誠的時候,顧月的表情顯得十分冷淡。
“表哥怎麼又來了?”
見她顯然是不高興的樣子,沈誠知道定然是因為被沈凝搶了簪子的緣故,一麵覺得抱歉,一麵又因為這樣說明她對自己還是很在乎的,不由又覺得有些開心。
“月兒,我知道剛才阿凝搶了你簪子的事了。”沈誠的手裡還握著那枚斷成兩截的簪子,語氣歉然,“都怪我沒有教好阿凝,叫她任性了些,我替她跟你道歉,你彆生她的氣……這根簪子斷了也沒關係,下回我再給你買支新的,好嗎?”
顧月的目光這才落在他手裡斷掉的簪子上。
……斷了啊。
真是毫不意外呢。
“表哥不必如此。”顧月麵無表情,十分善解人意,“簪子斷掉的確是有些可惜了匠人的手藝,但是表妹畢竟是表哥的妹妹,這簪子給她倒也合理,我也沒損失什麼,表哥不必再補償。”
她看起來麵色不佳,顯然是不開心,但卻還是為了他說出這樣的大度之言。
沈誠有些觸動,“月兒,你真好。”
定是他在顧月心中分量不同,顧月才會看在阿凝是他妹妹的份上,不與阿凝計較,如此大度寬和,想來日後她們若成了一家人,定也是可以和睦相處的。
顧月覺得氣氛與想象中不同,看了沈誠一眼,竟有些猜不中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我自然是很好。”顧月隨口接了一句,並沒有因他這話產生什麼情緒波瀾,“但是表哥,我們說好你不要獨身過來尋我。”
“我、我知道了,”經她提醒,沈誠像是才意識到問題,赧然垂頭,“我是想著著急與你解釋,這才失了分寸,你彆介意。”
隨後他紅了臉,又看向顧月,“那表妹,往後我有什麼事就給你寫信,若你同意見我,便回信再行約定有人在場的地方相見,這樣便不唐突了罷?”
的確不能說唐突,隻能說是毫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