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月姐姐不離開嗎?”
皇城裡,徐瑤曦自從顧家彆莊回來,就一直在苦思冥想這個問題。
“瞧顧家人的作為就知道了,”徐元信心情也沒有好到哪去,但對這事看的還算明白,“顧家待她不好,若是強行留下,最為難的還是她。”
晉王和顧月退婚轉而和顧念訂婚的消息已經傳進了宮裡,許多人雖然不敢拿到明麵上來說,卻都在悄悄議論這件事,更是擾得徐瑤曦煩不勝煩。
但她還不想死心:“就算我抬出九公主的身份,皇兄拿出太子的身份也不可以嗎?”
就讓她做一回徹底權勢壓人的人,也好過眼睜睜看著顧月被欺負成這樣。
“這樣或許可以。”徐元信安靜了一下,道,“但是這樣一來,即便顧家人留下她,也會是出於一種利用的心思,她沒法不顧世人眼光拋掉世俗的養育之恩,隻能受顧府拿捏,與我們的交往也要受到限製,仍舊是不自由。”
一個甚至還未及笄的少女,從小在富貴人家長大,如今卻要一朝獨自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小公主站在自己的角度,真的連想都不敢想。
至少她是做不到下這樣的決心的。
“……說來說去,都怪顧家,怪那個顧興為和他夫人。”
徐瑤曦真是要氣死了。
“既然都已經選擇了把月姐姐養大,怎麼能因為親生女兒回來就立即把婚約換給了親生女兒,還把人拋棄到了那樣荒涼的地方呢?前後不過才兩三天而已,明明是自己養大的孩子,還真可以做到如此絕情嗎?”
徐元信沉默了。
“或許你月姐姐也是想到若是繼續在雲京待下去,或許連活著也很困難,這才選擇了離開。”
徐瑤曦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顧家真的會做到這種地步?”
殺人滅口?
“難說。”丟下這一句,徐元信不說話了。
徐帝和皇後待兄妹二人都是極好的,待其他皇子也算得上是一視同仁,但徐元信心裡很明白,世界上不是所有為人父母的人都能儘到自己應儘的責任,親生父母都是如此,更遑論養父母。
徐元信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暗中派幾個自己這些年培養起來的人手,送去顧月身邊悄悄保護著她了。
“也不知道月姐姐的親生父母是誰,要是月姐姐能找到真心疼愛她的父母就好了。”
悲憤過後,徐瑤曦泄氣地坐在了椅子裡,難過地低聲喃喃。
*
彆莊裡。
因為莊子有客,顧月作為莊子上唯一的主人,不好完全不做招待。
原本是準備去看看他們那邊是不是安頓好了,沒想到過去的時候,沒瞧見外麵有下人守著,卻正撞上人家一家三口在談話。
顧月腳步一頓的功夫,幾句話已經傳進了耳裡。
“這次回京,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找到妹妹。”褚明舟的聲音透著期待和惋惜。
“從前都隻是在蜀地和南方尋找,或許是閉目塞聽了些,正好趁著這次回京述職到北邊來找一找,或許會有意外收獲。”褚林瞧著肩寬腰闊,但對女兒的關心,不比任何一個家人要少。
楊氏沒有說話,像是沉浸在什麼回憶。
這還是夫人第一次對這個話題沒有反應,褚林怕她是傷心過度,忙關心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這是怎麼了?”
楊氏看到丈夫關心的眼神,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今日見到的那位姑娘……”
褚明舟聞言心神微動,正要說什麼。
“咳咳。”
門外的顧月假裝受不住風,故意輕咳一聲。
待到屋內三人目光看過來時,她才開口道:“夫人、公子,冒昧打擾。我是來問問幾位,可還有什麼需要之處?”
“姑娘太客氣了。”竟是方才還在發呆的楊氏率先起身,溫柔一笑,“願意招待我們,已是姑娘的善意,自然是處處再妥帖不過的。”
其實褚明舟原本是還想問問莊子是否有什麼吃食可以購買,想讓楊氏吃上頓熱乎菜,但是楊氏這麼一說,他倒是不好立即開口詢問了。
“還不知姑娘姓名。”褚明舟轉口問,“等到我們回京之後,也好答謝姑娘。”
“說到此事,”顧月話音微頓,卻道,“……既是萍水相逢,名姓也無甚重要,還望夫人公子一行明日離去之後,權當從未見過小女。”
這要求顯得有些怪異,但是誰家沒有辛秘?褚明舟是很理解的。
楊氏也十分通情達理,隻是語氣帶著些遺憾,目光一直落在顧月身上,“隻是有些可惜,不能知道是誰家這般幸運,能養出姑娘這般的閨秀。”
說到這個,顧月眸光微黯了一瞬,旋即恢複笑意,“我觀褚公子也是極好的,夫人是個有福之人,定也能尋到您的女兒的。”
楊氏愣了一下。
“抱歉,夫人,剛才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隻是……有些有感而發。”顧月輕聲道。
褚家尋女的事情本來也不是什麼辛秘,楊氏自然不會介意顧月出於善意的祝福。
“說起來,我那女兒若是還在身邊,也該是你這麼大的年紀了。”楊氏的目光中有淚花,眼神凝著顧月,有些不舍得離開。
顧月回看回去,目光中也有著些許複雜。
或許是因為能夠感覺到,麵前人是出於一片慈母之心吧。
與沈氏給她的感覺,太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