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這回的事情我親自去稟報父皇。有小九這一樁事在,沈誠這回活罪難逃,往後再沒機會到你跟前礙眼。”
這也算是個承諾。
顧月盯著他的衣襟看了一眼,默默點了下頭。
馬車很快到了褚家後街。
徐元信一腳跨出車廂落地,回過身來,十分自然地伸手要扶顧月下車。
顧月凝著他伸來的手看了一眼,也同樣自然地抬手搭了上去。
“太子殿下,借一步說話。”
下車後,顧月的目光落在徐元信身上一瞬,輕聲開口。
徐元信的心因她這句話而微微一顫。
“好。”他道。
隨後邁步跟著顧月往邊上走了幾步。
樹上垂下來的柳條隔住了些許後方的視線。
“你想和我說什麼?”
也不知為何,這樣安靜的獨處讓徐元信有些緊張,莫名就想起了先前在屋中的時候兩個人那般接近的距離。
若有似無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似乎是話有些難以啟齒,顧月的目光在徐元信胸前逡巡一番,遲疑片刻,才終於輕聲開口:“殿下……你衣襟上……沾了東西。”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顧月的麵上也有些微燙起來。
那衣襟上沾著的東西,自然是……她的口脂。
定然是先前兩個人離得太近之時,不小心蹭上去的。
徐元信循著她的話音低頭看去,也看見了那抹淺淡的櫻紅色。
方才情形忙亂,的確是沒發現這處細節。
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之後,徐元信下意識抬起頭來看向顧月的唇。
同樣是一抹櫻色。
徐元信的耳根驀地紅了起來。
“咳咳……多謝提醒。”他略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餘光卻又忍不住想往對麵的人麵上瞟。
見他更尷尬些,顧月倒覺得沒那麼不自在了。
她從袖子裡抽出絹帕,上前一步。
“我替殿下擦擦。”
顧月伸出手,一手捏住衣料,一手拿著帕子擦拭過去。
柔和的幽香隨著少女的靠近隨風拂來,鑽進鼻腔,浸潤了五臟六腑。
徐元信直直站在原地任由顧月靠近,身體僵得說不出話來,心跳如擂鼓一般震動在耳邊,向他提醒著自己的心意。
顧月鬆開手,替他將衣襟撫平。
“好了。”顧月輕喃一聲,就要抽回手去。
然而絹帕的另一頭卻忽然被人輕輕扯住。
顧月訝然抬眸。
“還沒好好地與你說過。”徐元信緊攥住掌心纖柔的薄絹,嗓音有些緊繃的微啞,複雜的目光定定與麵前的少女對上,“能見到你平安回來,我真的……很慶幸。”
顧月心頭被一種酸澀的情緒戳中,與他對視的目光柔軟下去。
“另外,還有對不起。”徐元信微垂下眸,緊抿的唇泄露了他緊張的內心,扯著絹帕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我應該早些和你說的……”他話音微頓,“月兒,我心悅你。”
絹帕另一端傳來的力道堅定而不可摧,感受到徐元信的認真,顧月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
自若的心態在這一刻悄然崩塌,手足無措的人便忽然變成了她。
顧月稍稍偏頭,避開了徐元信再次望來的灼熱目光,忽而輕聲道:“……先前我從旁人口中聽說,太子殿下拒絕了與褚家聯姻之事。”
徐元信:……
倘若早知褚明嬋便是顧月,他又豈會信誓旦旦地推拒那樁婚事?
徐元信現在稍一回想,才立即意識到了什麼。
看來他父皇之所以會突然跟他那樣提議,定然是一開始褚將軍回京之時便與父皇解釋清楚了事情原委,父皇早知他有意原本的顧四姑娘,這才會故意逗弄於他,叫他白走了這麼多的冤枉路。
思及此,徐元信心中一陣咬牙切齒。
可更令他慌張的是,顧月竟然已經聽說了這事。
“太子拒絕了與褚家的聯姻……怎麼會呢?沒有的事!”
徐元信心下亂著,便急忙想要掩蓋自己從前做過的蠢事,下意識上前一步,脫口而出:
“隻要你同意,明日孤便可以上褚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