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看著容貌出塵俊朗的太子殿下目光望來,正巧與自己對上一刹,她胸中的心跳一下子砰砰亂撞起來。
原本隻是出於自己處境考慮,才決定委身於曾幫助過顧月的太子做妾,可是如今細細再看太子這張俊朗的容顏,沈凝忽然又十分心甘情願起來。
有這樣一個既有權勢又有容貌的人,做自己的夫君,即便隻是一個妾室,走出去,也是極惹人羨慕的。
更何況,太子如今並無女人。
就算隻是妾室,那也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女人,隻要經營得好,未來或許還能封妃,怎麼可能和尋常人家的妾室同日而語?
隨後她便看到了太子落於顧月身上的目光。
畢竟是相識的人,見了麵自然是要對視的,沈凝覺得正常。
但她不希望太子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顧月的身上,於是扶了扶發鬢,唇邊抿出一個最溫婉的笑,目光滿含愛慕地落在徐元信的身上。
隨後她便看到太子殿下腳步頓了一下,旋即向她的方向走來。
其實沈凝也沒想到太子竟然真的會這般及時赴約。
畢竟她人微言輕。
但既然來了,這一局她便勝了。
沈凝得意地挺身嬌嬈地站在原地,等著太子向她走過來。
一步,兩步,沈凝唇邊的笑意逐漸擴大,迎上去便要軟聲行禮。
然而下一刻,她卻眼睜睜看著太子完全無視了她盈盈的拜伏,越過她繼續向前走,停在了她身後的顧月麵前:
“來遲了,想不到你到的這般早。”
沈凝麵上的表情有皸裂的跡象。
但……褚明嬋的身份的確比自己高,太子過來先和顧月打招呼,也很正常。
沈凝努力維持著麵上的微笑,等著徐元信和顧月打完招呼後看向自己。
然而她隻等到顧月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太子的身旁。
“太子殿下!”
眼見著兩個人看起來竟是要一同離開了,沈凝終於忍不住叫住了徐元信。
徐元信像是這才注意到她,疑惑凝眉望來,並未言語。
“太子殿下,今日不是來赴小女之約嗎?”沈凝神情哀怨,“為何卻竟因為褚姑娘在場,連瞧都不瞧小女一眼,徑自便要離開呢?”
徐元信下意識看了顧月一眼。
顧月似笑非笑地回望回去。
徐元信頓時想起什麼,仰頭望天,隨後重新看向沈凝。
“孤何時與你有過什麼約?”他語氣裡有隱隱的不悅。
沈凝頓時一愣,“殿下,先前民女曾給您送信……”
“孤從不會看陌生信件。”徐元信打斷她。
沈凝臉色一白。
這意思是,她讓侍女傳的消息根本沒進過太子殿下的耳中,還是說太子殿下明明看了,卻因為不在意而隻說沒看。
無論是那種,都讓沈凝難以接受。
“倘若不是因為民女相約,殿下為何剛巧會來此處?”她猶不死心。
徐元信冷冷一笑,“孤要去哪裡,還要向你報備?”
窺探太子行蹤,也是一樁大罪。
沈凝因為不甘,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然而並沒有人在意她的心情如何,徐元信說完,便和顧月要往外走去。
沈凝下意識跟了兩步,看著顧月平淡又高貴自成的背影,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會如此戲弄於人。
從前的卑賤之軀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而從前受人追捧巴結的自己,卻成了被卑賤之人一腳踩進土裡的塵泥。
叫她如何甘心?
就在二人即將走出大門的一刹,沈凝猛然揚聲道:“殿下,顧月從前與我兄長許下婚約,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上回之事殿下不會以為當中顧月真的全然無辜吧?初時與我大哥見麵苟且之人,分明就是她!她不過是後來見勢不對才逃了,還因此連累了殿下的妹妹,殿下當真就全然都不在乎嗎?”
沈凝這一番話喊出來,便是全然準備和顧月撕破臉了。
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更理智地思考了。
憑什麼顧月什麼都有了,而她卻要什麼都沒有了?
這不公平。
如果自己不能得到,那她也不允許顧月得到!
可是沈凝注定要失望了。
前行的人影並未因她的話有任何的腳步停頓,而在一雙人影消失之後,有健壯的侍衛不顧她的反抗強行將她捂住嘴帶走,五花大綁後無情地丟回了沈家門口。
幸而彼時沈家門前的人不算眾多,而家丁又發現的及時,這才沒有讓她當真出什麼大醜。
但這隻是對於旁人來說。
對於當事人沈凝,這無疑是莫大的屈辱。
……
“先前底下的確和我報說沈家來人想要見我,但我並未多看一眼,便直接將人給打發了,哪知道偏偏就那麼巧,她約我的地點竟然也是在這茶樓。”
剛從茶樓出來的徐元信看著顧月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樣子,忐忑地解釋著事情經過。
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姑娘,倘若因為這種小事生氣反悔了,可真真是得不償失。
顧月冷了會兒臉,暗暗打量著徐元信麵上的小心,半晌,神色冰消雪融,緩緩露出個笑來。
“瞧太子殿下嚇得。”她打趣道,“相識多年,莫非在殿下眼裡,我便是個這般無理取鬨之人嗎?”
“自然不是。”這話還能怎麼接?
要是徐元信說“是”,那可真是完了。
不過事實上自然也不是。
“那個……有句話我想問問你。”逛了半晌,徐元信總算是糾結著把心裡的疑慮問了出來。
顧月頓住腳步,轉眸與他對視,疑惑:“什麼?”
看起來還挺嚴肅的樣子。
“我想問問你先前答應我……是不是出於真心?”徐元信迎著顧月的清澈的目光發問,握住的拳頭因為緊張而下意識拇指摩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