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歌走到安庭閒身前站定了,手背在身後,仰頭看著他。閒似乎一點也沒變,除了愈發瘦了,眼裡的神采帶了滄桑和不可窺探的情緒。不可窺探……若是他開口,無論說什麼,哪怕隻是打招呼,她恐怕都會忍不住尖叫,說不定會發狂的。
背著手仰頭的姿勢,像極了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對喜歡的人表白時,那種崇拜的角度。
可是閒畢竟是閒,十幾年的認識不是白有的,他總是那麼體貼人,所以他一句話沒有說,隻是看著她等她開口。
他知道,拒絕的話她不會對自己說,所以他無法開口要什麼,要來的也不是真實的。
“……若是下次遇見了,你有空的話,賞臉讓我請你喝杯酒嗎?”楚長歌沉默許久終於能笑著說出這句話。請你放棄一切和我在一起,這種請求早已過了最佳時機,也過了那個時間,現在已經無法開口。
哪怕他能,她也沒有立場再那樣做了。
曾經的愛是否能找回她無法確定,但橫亙在兩人中間巨大的差異,似乎用多少年的時間都再無法彌補回來。
她已經脫掉所有適合他的衣裳和麵具,現在的她簡單、自在,沒有適合他的氣質了。
安庭閒閉了閉眼,頭暈得難受,像是快站不穩,睜眼時卻淺笑了,搖搖頭。
楚長歌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他沒必要這麼為她著想的,雖然她也怕他真的答應,以後也不知再如何相對,可能還會導致某些更複雜的情況發生……但他真的拒絕,又好似不可避免地失望了。不過這樣也好,不再牽扯不清,就不會再走錯路。
“那,結婚會請我去嗎?”最後的最後,她鬆了手乖乖站好,低著頭輕聲問。好歹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參加婚禮沒哪裡說不過去吧。
安庭閒還是搖了頭。既然她已經做出選擇,他沒有理由成為他們之間的絆腳石,自己難受,更重要的是她也會難受。其實她是不願看到自己的吧?
他伸出左手,楚長歌愣了一會還是把手放上去,然後是右手,兩雙手交握,似乎是回到了某個時候,那時他說,好想就這樣一不小心白頭到老……
俯身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下,安庭閒下巴抵著她額發問了句,“你過得好嗎?”
那一刹,楚長歌真的以為自己會再度萬劫不複,可是居然沒有,心跳的速度自己聽得到,但沒有想象中要不顧一切的衝動。
“…嗯……”不太清晰地這麼答了句。
若說以前有他的日子是過得好,那現在是另一種過得好嗎?若說現在是過得好,那以前的她又是哪種狀態?怎麼都說不清。
“他會對你好的…吧。”這句話似乎是肯定句,又似乎不是那麼肯定。安庭閒也不分明,葉是個怎樣的人,他說不清,未來會發生什麼,他算不出,她將會如何,他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