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往皇城! 馬蹄沿著碎光鋪開的……(1 / 2)

與家人的溫馨時光總是短暫的,安瑟和斯特林一家共進晚餐後,乘坐馬車被從新送回了塔上。

塔中的燭火昏暗,和斯特林家中的琉璃彩燈耀耀生輝完全不同。安瑟從來沒有想象過,即使天黑了也能和白天一樣的屋子。

洗漱完換上棉白睡裙的安瑟躺在床上,努力積攢睡意卻久久不能入睡,剛才在斯特林府邸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莉婭表姐,確切的來說是安瑟的親姐姐,就要莫名其妙的被送去與血族和親了。

然而血族的新娘,從沒有再回到家鄉的可能。

安瑟躺在床上,回想著斯特林伯爵輕輕搖頭歎息:“沒有辦法了,皇宮已經派信使傳令,明天就將莉婭送去教導禮儀,我們沒有辦法違背皇帝陛下的意思。”

阿科斯哥哥怒捶桌子,咬緊牙關滿眼通紅。

埃提心情也不好,他偷偷告訴安瑟,阿科斯哥哥暗戀莉婭很久了。

斯特林夫人更不要說了,要不是安瑟當時扶著她,她險些哭得失力從凳子上跌落下去。

然而安瑟被急忙送回塔中的原因,是因為他當時說了一句讓眾人又驚又俱的話——“那就讓我代替莉婭姐姐去吧,實在不行,我的眼睛說不定能和血族對抗。”

寂靜片刻後,反映最激烈的是斯特林夫人,她當時激動的像個瘋子,直直從凳子上站起攥住安瑟的肩膀,完全拋棄了貴族婦人的尊貴禮節朝他嘶叫著:

“不!不可以安瑟!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阿科斯或者埃提!”

接受到安瑟的兩個兄弟連忙搖頭否認,他們也都非常驚慌的看著安瑟:“安瑟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們人類是不可以撼動血族的力量的!”

“對啊,你這是蜉蝣撼樹的想法,最後還會連累我們好幾個家族,甚至整個人族的!”

安瑟對一群人驚懼的目光不甚理解,他看著五官近乎猙獰的斯特林夫人,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錯,相反,他覺得和救莉婭姐姐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麼。

最後是斯特林伯爵幫安瑟解圍,他將斯特利夫人攙扶到一邊,讓兩個兒子照拂他們的母親,自己將安瑟送出了宅邸。

“對不起安瑟,你母親她隻是太激動了,還請你原諒她的冒昧失禮。但是我們同樣不希望你冒險,就像我們對莉婭的事感到難過一樣。”

斯特林伯爵在馬車上凝視著安瑟,眼中充滿悲涼與歉意。

“我們不能和血族作對,人類的力量太過渺小了,千百年來一直如此。維持現在的局麵已經很不容易了,況且你的姐姐莉婭也已經答應前去合婚,沒有必要多生枝節。”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隻是在外人眼裡所謂‘使命’可大可小罷了。果農有、車夫有、我有你有、莉婭現在也有,她很高興能踐行自己的使命,為她高興吧安瑟。”

安瑟躺在床上,腦海裡全是斯特林伯爵在馬車上看著自己的眼神——他騙人!

誰都不會為莉婭現在的遭遇感到高興!

安瑟圓圓的眼睛漸漸續起淡藍色的晶瑩,他將頭狠狠埋在被子裡,小獸一樣狠狠拱動腦袋,發出難掩的抽泣聲。

塔外明月升起,馬蹄聲漸漸靠近。

“安瑟!你睡了嗎?”

當當當的聲音從塔下盤旋而上,安瑟從被子裡猛地抬起頭,是阿科斯哥哥的聲音。

安瑟揉了揉眼睛,連忙從床上爬起身。

“還沒有哥哥,我這就下去。”

安瑟跑的有些急了,他沒有聽到阿科斯說自己沒有帶鑰匙。

他一路跑到了塔下,他將門內的鎖打開後,才聽到了阿科斯無奈的聲音。

“阿瑟,我沒有拿鑰匙,父親和母親今天因為你的事情格外緊張,他們甚至把鑰匙藏起來了,我找不到。”

安瑟有些失落,他轉身正想上樓,卻被阿科斯叫住了。

“安瑟你彆走,我們就在這裡說說話好嘛,雖然隔著一層門,但是總比仰著頭喊舒服些。”

阿科斯的聲音悶悶的,語氣中帶著懇求。

安瑟想到了埃提在吃飯時跟自己說的,阿科斯哥哥喜歡莉婭姐姐的事情,知道他心中肯定也不好過。

善解人意的安瑟當然不會拒絕,他貼著塔內的門坐下。

“阿科斯哥哥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你一個人嗎?”

“是的,我睡不著,想了想隻能找你說說話。”

安瑟回想了一下方才在塔上看到的月亮的位置,不讚成道:“太晚了不安全,萬一有野獸或者強盜怎麼辦。”

“沒關係,我帶著劍,不要小瞧哥哥我的劍術哦,可是皇子的老師都誇讚的。”

門外鐵器擱置在地上的聲音傳來,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阿科斯將隨身佩劍放到塔前台階上,自己倚著外門也坐了下來。

兄弟二人之前隻有一門板之隔,背對著背倚靠門板兩兩無言片刻。

“第一次和你一起吃飯,沒想到結局並不是特彆好呢。”阿科斯自嘲笑了笑。

安瑟在門內搖頭:“是我不太明白餐桌上應該說些什麼,影響了氣氛。”

“不怪你的安瑟,不是你的錯。請你不要怪罪我們的父親母親,他們急匆匆將你送回塔上,隻是害怕你做下什麼難以彌補的事情。”

……

兩人又沉默片刻,阿科斯再次出聲:“我和莉婭接觸的應該沒有你多,原先我還有點嫉妒被莉婭特彆寵溺的你,現在想來原來你們原來是親姐弟呀。”

阿科斯並沒有避諱自己對莉婭的情感,但是現在為時已晚,他把自己和莉婭的點點滴滴和安瑟分享之後,心底的堵塞並沒有緩解,相反的,他更加悲傷了。

阿科斯自認為自己從小接受的騎士教育是光輝的、驕傲的,然而當麵對強大者時,自己彆說反抗了,竟然連當麵表達心意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