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多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友好,他小心翼翼探頭問道:“都說血族畏懼陽光,我的哥哥每次和我見麵也是在夜晚的燭前,為什麼您卻……”
奧蘭多看了看帕爾修身後的窗戶,打開的窗簾使陽光毫無阻攔的傾灑了進來,而帕爾修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像是一個普通人族一樣。
“……因為血統。”
帕爾修頓了頓道:“血族中的貴族與元老往往都可以在陽光下行動,隻是感覺上有些不爽罷了。”
“原來如此。”
奧蘭多恍然大悟,他謙卑笑道:“原來帕爾修閣下和哥哥都是如此強大的存在啊。”
帕爾修冷冷看了奧蘭多一眼,沒有做更深入的解答。
所有血族都要遵循這樣一個定律,隻有更強者才可以生存於更廣闊的天地之間,可以無畏十字架、銀器、太陽等一切血族畏懼的東西。
但是帕爾修不是。
在帕爾修還如螻蟻一般弱小時,就可以站在陽光之下,直視烈日而不被燙傷或滅亡。
而如今擁有了可以和“七元神”匹敵力量的帕爾修,更不屑與輕易將自己的特彆之處展現。
但是迄今為止,帕爾修隻要回想,還能想起那人溫柔明朗的聲音,向自己發出無法拒絕的邀請。
“朝顏花隻為太陽升起,無論旭日還是霞光,我願意與你分享黎明的號角,也請你不要膽怯在黑夜中片刻高歌。”
……
帕爾修不告而彆,看著帕爾修消失在原地,奧蘭多恍惚了片刻。
“嗬,這就是血族呀……如此強大。”
奧蘭多伸出手掌緊緊握拳,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緊緊握在手中。
“會的,總有一天我會的。”
奧蘭多轉身找來親信打理教皇的遺體,早已準備在外的侍從們魚貫而入,皆沉默無言的效忠著自己的主人。
奧蘭多看著教皇的遺體被擦拭乾淨,換上純黑的道袍,臉上的表情漸漸哀慟了起來。
“去吧,去下發訃告吧。”
帕爾修走在紫藤盛放盤繞的回廊中,身後教堂的巨大鐘樓種的銅鐘敲響。
帕爾修停下腳步,旋身後看去,成群的白鴿飛起在空中四散,撲棱著翅膀向霍斯沃帝國皇城的無數方向騰空飛去。
“今日的鐘聲和往日的不同。”
少年清澈慵懶的聲音在帕爾修身後響起。
帕爾修閉了閉眼,抬手將金色發絲挽到耳後,他回頭對出現在自己對麵的銀發少年微微欠身:“那是人族尊貴至高者的喪鐘,切樂大人。”
切樂歪了歪頭:“你聽過?”
“……”
“哦對,你聽過。”
切樂淡淡抬起眼皮,看向天空中的白鴿:“我也聽過。”
“赫爾伯德在打什麼算盤,帕爾修閣下您知道嗎?”切樂的視線緩緩下移,年輕的麵孔上是和外表截然不同的神色。
帕爾修直起身子,和切樂淡淡的目光相對。
“並不知道,我隻是與他做了個交易,切樂大人。”帕爾修緩緩低頭,淡金色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神。
“……”
切樂懶懶看著帕爾修,片刻後眨了眨眼:“滅掉了血族的一大威脅,近百年來難纏的人族教皇基拉爾,這筆交易中有你的功勞。”
“感謝您的誇獎。”
“可是,他的籌碼押出了,你的呢?”
切樂挑了挑眉:“你又是拿什麼和他做的交易?”
帕爾修眼睛微微眯起,手腕緩緩翻轉朝向拔劍的一側。
空氣仿佛有瞬間的凝滯,寂靜的上空牛椋鳥鳴叫著飛旋,最終下落到切樂的肩膀上,和切樂一樣鮮紅的眼睛,和切樂一樣一順不動的盯著帕爾修。
“我隻是做了,一個‘夢境’的交易罷了,一個很美的夢境。”
“那希望您的美夢成真吧。”
……
相對無言片刻,切樂動了動身子。
切樂抬腳緩步靠近帕爾修,低聲對他說道:“雖不知道您穿的是哪一身戲服,但是‘祂’的劇本已經開始了,我們誰都不能退場。”
帕爾修看著這個比自己幾乎矮了一頭的“少年”,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冰冷的笑:“是的,不能退場、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