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你好久了。”
帕爾修轉身,死死盯著身邊的血族。
“我們這位貴客把你那些東西全毀了,天天盯著你。”
切樂望著帕爾修猩紅的瞳孔,以及逐漸爬滿白色眼球蛆蟲一般的血絲,淡淡道:“你怪他嗎?”
“……”帕爾修眼中紅色漸漸褪去。
“他還訓斥了我們一頓,讓我們以後誰都不許動你。”
切樂蹲在帕爾修身邊,雙手托腮靜靜看著他。
帕爾修輕輕皺眉:“他到底是什麼人?”
能夠教訓原始血族的黑翼異族,帕爾修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個種族。而安瑟又為什麼幫助自己,為什麼會成為血族的貴客。
“他是好人,但也是壞人,他是天底下最善良可愛的人。”
切樂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讓帕爾修更摸不著頭腦。他聽到切樂輕聲說了一句什麼,聽不仔細但又能夠清楚入耳。
“他是我們的救世主。”
帕爾修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他和切樂也不熟,更何況印象中有這個血族少年入侵紐卡的畫麵,他本能的不願意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你要去哪兒?”切樂看身旁的帕爾修起身。
“回房間。”
切樂揚聲追問:“你不去看看他嗎?”
帕爾修腳步頓了一下,而後想到博勒加德將他抱走的畫麵,心中發酸:“他不用我照看。”
切樂起身看著帕爾修走遠,往他的方向喊了一聲:“他在聖黎尼堂。”
帕爾修腳步又一頓,而後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儘管如此,帕爾修還是在沒有人的地方折返了,他當然知道被博勒加德帶走的安瑟在聖黎尼堂,畢竟那裡是博勒加德的主殿堂。
帕爾修在心中告訴自己,隻看一眼安瑟就回去。
聖黎尼堂內空曠寂靜,隻有一點微弱的燈光從內部禮堂傳來,帕爾修順著光亮慢慢走去,他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
“最近真是越來越弱了。”一聲自嘲的歎息聲響起。
是安瑟的聲音,看來他沒事了!
帕爾修眼睛一亮,快速向前幾步。
一道低沉的男生響起,帶著恭敬與溫柔:“您到底怎麼了?”
安瑟“嘿嘿”一笑:“受了點傷而已。”
帕爾修止住腳步,他聽出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是博勒加德的,可他現在說話的語氣語調好像變了一個人。
平日裡的博勒加德高高在上,始終帶著玩味的笑意,好像見了誰都像見了新奇的玩具一樣,語氣中總帶著一股輕佻和傲慢。而現在飄蕩出來的聲線則更加沉穩,卻又更加富有感情,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帕爾修心中又浮起一絲酸癢,說不清是什麼原因,自從見到安瑟後頻頻出現的異常感覺。
他站在原地,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靜靜聽著傳來的聲音。
“彆騙我們了,消失了那麼長時間,再次回來時就是這副模樣,這些年您到底去哪兒了?”
“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我們實在不忍心看到您現在這個模樣。”
博勒加德的聲線是帕爾修從未聽到過的難過,緊接著是安瑟的聲音:“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隻要您願意,我們始終是您的孩子。”
“我可不要調皮搗蛋的壞孩子。”
安瑟輕笑,好像並沒有生氣:“這些年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你們自己心中清楚。”
“……”博勒加德被噎了一下。
帕爾修感覺自己快要聽不下去了。
為什麼安瑟對博勒加德說話時,是那樣的寵溺,為什麼博勒加德對他這麼好,他們之間是不是……
什麼孩子不孩子,明明安瑟看起來比博勒加德年級還要小!
帕爾修心中含著莫名的怒火正要轉身,突然感到背後撞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向後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去。
金拉抬手將額前淺灰色的頭發向後一抹,對著帕爾修冷笑著怒喝:“小雜種狗,你敢偷聽!”
金拉和帕爾修一樣,都是初代血族之王直接授血,但差就差在,和帕爾修相比,金拉將體內幾百年的血族之力運用純熟,他在帕爾修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拎起他的領子向殿外扔去。
金拉的力氣很大,帕爾修隻來得及護住自己的頭,就感覺被扔出的身體撞斷了聖黎尼堂離門最近的石柱飛了出去,直直撞到了遠處的一個高塔上。
高塔一側磚牆被硬生生砸出一個洞來,磚頭上的玫瑰雕花碎裂凋落。
整座塔發出“哢嚓”聲響,竟然被裝得傾斜隱隱有倒塌趨勢。
帕爾修感覺自己體內的骨頭瞬間斷了好幾根,張口噴出一口血。
這些到還好,從小被血族欺負到大的帕爾修習以為常。
哪怕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博勒加德也總會給他一口血,再將他拉回這深淵地域。
帕爾修感受著體內斷裂的骨頭正在漸漸移位修複,抬手顫抖著爬起。
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飛身而來的金拉一腳將他踹落到下方山牆上。
“轟”的一聲,山牆簷頭的欄杆被帕爾修撞斷,帕爾修和破碎的欄杆碎石繼續下落,餘光中看到一個閃光的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