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修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深藍色的錦緞圍帳輕輕浮動,他的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房間。他動了動手指,發現剛剛破碎不堪的身體已經重組。除了腦海中殘存的痛意,□□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帕爾修冷笑了一聲,暗暗嘲諷著自己從床上費力起身。
“你醒了?”安瑟的聲音傳來,帕爾修微微一頓。
“你怎麼樣了?感覺還好嗎?拉瑟弗德給你喂了很多血,他說這樣你會好的更快一些。”
安瑟伸手攬過帕爾修的後背將他扶起,滿眼關切的看著帕爾修。
帕爾修一聽到自己討厭的名字,臉上的厭煩立馬顯露出來。
他瞪著坐在自己床邊的安瑟,心想“他跟肯定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給我那麼多血的,不然平時他巴不得多看一會兒我掙紮的樣子。”
安瑟看著帕爾修皺眉頭的樣子,以為他是哪裡還不舒服,扶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厭其煩的詢問。
安瑟這幅關心自己的著急模樣,讓帕爾修又不禁心軟了下來。他想到這個人剛剛因為自己而受傷了,突然又埋怨自己跟他鬨什麼脾氣。不就是安瑟和博勒加德關係好了一些嘛,他剛剛還為了自己罵了那家夥一頓呢。
這麼想著,帕爾修心中也好受了些。
“沒事了。”帕爾修拍了拍安瑟按在自己胸/膛上,正打算往裡探的手,紅著臉咳嗽了一聲。
安瑟這才放下心來,隻見他神情一轉,剛才還滿臉溫和的青年變得嚴厲,他轉過頭去對外麵說道:“還不趕快進來道歉。”
帕爾修一愣,他看到自己的床頭正對著的木門被推開,高大的金拉帶著渾身血跡滿臉不悅地走了進來。
“!”
他怎麼又活過來了!
金拉肩/膀和大/腿/根部的衣服都有整齊的斷裂,好像是斷裂的四肢被匆忙重新拚接回了主乾。除了他身上暗紅的衣物,顯示出他曾經受過傷口噴射見血的重傷,帕爾修都以為金拉的死,是意識消失前自己臆想出來的美夢。
金拉濃眉皺的厲害,他瞟了一眼在床上的帕爾修,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臟了他的眼睛。
帕爾修看著眼金拉,心中不禁覺得好笑。金拉自己絕對不願意給自己道歉,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但是好像礙於什麼,金拉不得不情願的聽安瑟的話,跟著他來到自己的床前,說出令他屈辱的話語。
帕爾修感覺道一絲快意。
他抓著安瑟的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平日裡齜牙咧嘴的小狼崽,在安瑟身後變成了一條被人欺負的小奶狗。金拉看的止不住的手癢。
安瑟意識到帕爾修不穩定的心,回頭安慰了他幾句,又回頭繃著連催促金拉。
“……對不起。”金拉粗聲說道,仿佛自己的嗓子裡吞了刀片。
帕爾修愣了愣,沒有想到金拉妥協的這麼快。
這麼些年他從沒有指望過哪個血族跟自己說對不起,因為在他的眼裡,所有血族都是仇敵。
而這個安瑟也是出奇的離譜,這樣大的傷害,竟然企圖用一兩句道歉來瓦解?
也不知道是這個安瑟太過天真,還是他把他們之間的事當小孩子玩鬨看。
“你願意原諒他嗎?”安瑟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帕爾修,沒有一絲惡意,隻有慢慢的期待與純真。
“……”
帕爾修頓了頓,心想:“果然,他跟小孩子一樣。”
即便如此,帕爾修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看到了預料之中的璀璨笑容。
帕爾修的手指輕輕一顫……原不原諒其實都無所謂。
金拉離開了,離開時臉上的表情也可以說是非常豐富。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能被這麼快的原諒,離開時還不明意味的看了帕爾修一眼,好像今天才認識他一樣。
帕爾修靜靜坐在床上,抓著安瑟的袖子摩挲。
他有很多想問安瑟的,又不知道從哪裡問,比如安瑟的“對不起”,再比如他為什麼不願意殺了自己。
然而還沒有等帕爾修提問,安瑟就已經準備好興師問罪。
安瑟抬手幫帕爾修將額前的幾縷金絲順道耳後:“帕爾修,你為什麼一定要了/結自己的生命呢?”
帕爾修一愣,他抬頭看了眼安瑟,又低下了頭,像被發現做壞事的孩子一樣。
明明是安瑟先一次次偷偷阻止他的,可安瑟也絲毫沒有任何理虧。
“我是人族,不想作為血族活著。”帕爾修嘴中小聲嘟囔,一點點給安瑟撕開自己的傷/疤。
“作為一個血族活著不好嗎?”安瑟有些疑惑。
帕爾修皺眉:“血族有什麼好的,畏懼太陽,靠血液為生的吸血蟲。”
“可是擁有這麼強的血統,你不想用它去做好事嗎?”
安瑟試圖說服帕爾修,他向前探身,帕爾修無意間聞到他身上的獨有的香味,帕爾修神色慌亂的向後躲了躲:
“做什麼好事?血族天生嗜血,他們無惡不作,但就是不會做一件好事!”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趟人族,看看他們被血族侵犯到什麼地步了……每三年就要進獻一個‘新娘’,打著和親的名義,實則就是給他們送食物!”
“……”安瑟不說話了,他眼裡的藍光暗了暗,像是難過有像是失望。
帕爾修看不得安瑟這個樣子,反省自己是不是說話說得太重了,他覺得再說下去都能看到安瑟掉淚了,於是趕忙換了個話題。
“那我問你,你既然有能抹殺那血族元老的能力,那麼強大的你又為什麼不去做點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