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修焦急:“你還說不是你的……”
“是博勒加德的。”
安瑟打斷了帕爾修:“我殺了他,但是不確定有沒有成功。”
帕爾修一愣,一時不知道是該感歎安瑟能殺掉血族之王,還是責怪他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還不告訴自己!
但是看著安瑟喘著粗氣的虛弱模樣,帕爾修心中不忍,將安瑟拽到自己麵前將他穩穩抱起,跟著安瑟的指示在城堡中穿梭。
“什麼叫不確定有沒有成功?”
“我用了全力了,但我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就跑掉了,因為我還要找你。”
帕爾修聽到這裡心中一酸,他正想問“為什麼”,就看到幾個影子落下,是城堡內服侍的低等血族。
“帕爾修大人,您要帶貴客去哪裡?”
這些人不一定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是安瑟造成的,可是有切樂的傳令鳥,他們早晚都會知道。
帕爾修眯了眯眼,心想這些人不能活。
此時帕爾修雙手抱著安瑟,如果放下安瑟抽出劍將他們斬殺會浪費一點時間,但是也隻能這麼辦了。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帕爾修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彎腰將安瑟放到地上,眼前的幾個血族突然靜止無聲,周身失去色彩變成了幾座石像。
帕爾修愣了一下,感受到肩膀上的輕拍,他低頭和安瑟幽藍發光的瞳孔對視。
“快走吧帕爾修。”
帕爾修無言,他意識到安瑟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能力,最終被安瑟指引到一個較為隱蔽的小巷裡。
這個小巷帕爾修從未見過,看似是城堡構建是計算失誤出現的細縫,勉強夠兩個人並肩,帕爾修單手將安瑟護在胸前拐了又拐,終於被安瑟拍了拍手示意可以停下。
安瑟對城堡的構建了然於胸,像是在這裡住了很久一樣。不過想來也是,他是血族的貴客,應該對這裡輕車熟路。
安瑟怕引來血族,一路上強忍著咳嗽,帕爾修將他放下時,他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咳嗽了兩聲,黑紅色的血液駭人可怖,無法抑製的從手指的縫隙中流出。
帕爾修看著安瑟滿臉死氣,一時間不知所措。
“啊……終於,到達儘頭了嗎?”安瑟感歎道,聲中像是帶著笑。
儘頭?
帕爾修像是才緩過神來,他突然感覺腦袋被種種敲擊了一下,心臟刀絞發疼,絞得他雙眼渾身發抖痛不欲生。大火焚燒的聲音太大,大到帕爾修終於可以放任自己失聲痛哭。
“求你不要走,我隻有你了安瑟……”
帕爾修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地麵上,他一遍遍祈求安瑟,無力的祈求是那麼的苦澀。
“你願意抱我一下嗎?”安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帕爾修一愣,他從安瑟的聲音中聽出了那一絲自己期盼的味道,可是已經太晚,帕爾修能做的隻有張開雙臂將安瑟緊緊抱在懷裡,他將頭壓在安瑟的肩膀上,不想讓他聽到自己無能的聲音。
然而安瑟並沒有笑話他,安瑟輕撫他的金發,繼續用溫柔的語言說著將他推向絕望的話語,安瑟說:“帕爾修,是時候長大啦……我把我的血給你好不好。”
還是這一句話!
帕爾修簡直恨死了這一句話!
他想猛地將安瑟推開,但是他始終不舍,隻能加重環在安瑟身上的手,徒勞的大喊排斥,無論安瑟說什麼,他都一直在拒絕,直到最後他意識到安瑟的氣息漸漸微弱。
“聽話,我現在真的不太舒服。殺了我吧,我把我的血給你,彆把我的其他再給彆人了。”
安瑟輕歎著帕爾修聽不懂的話:“將我燒掉,讓我灰飛煙滅,這是我的祈求。”
帕爾修猛地一怔,一塊巨石砸進心底,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勇氣去看安瑟的樣子,耳邊安瑟的聲音微弱,好像是撐著以後一絲神誌,仍有不肯安息的東西。
安瑟一點點說道:“血族、血族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喝下我的血,你會擁有我全部的力量,你替我,將這個種族……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麻煩你幫我處理這些爛攤子了帕爾修,我這麼不負責,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安瑟的聲音開始模糊,帕爾修隱約聽到他的哽咽聲,心中疼的縮成一團。帕爾修一遍又一遍的摩挲安瑟的頭發、後背,卻怎麼都不夠。
“我是個罪人,我有錯,但是我從不後悔……帕爾修,我從未悔過,我終於找到你了,真好,你要好好活著啊”
帕爾修緩緩將安瑟放下,他拔出腰間的長劍,長劍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顫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帕爾修怕弄疼安瑟,又換成了懷中的短劍。
他將安瑟抱起,聽著安瑟的呢喃聲,木然的赤瞳想要將安瑟的模樣死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你說你喜歡我的眼睛,我就將他帶走啦。”
帕爾修一愣,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安瑟的眼睛,但的確,安瑟的眼睛很好看。帕爾修這時候已經沒有心情去想安瑟這句奇怪的話,他隻當是意識模糊的安瑟說得胡話。
最終,銀色的利器沒入胸膛,帕爾修麻木的喝著安瑟的血,他無視血液進入身體後五臟六腑的灼燒,猩紅的眼淚一滴滴的低落赤色的淚水,從今往後他成為了真正的吸血鬼。
一雙手輕輕撫摸過帕爾修的頭頂,再一次,最後一次帶著眷戀擦去他的血淚。
“朝顏花隻為太陽升起,無論旭日還是霞光,我願意與你分享黎明的號角,也請你不要膽怯在黑夜中片刻高歌。嗚冥萊浮徹,賜爾新生。”
小小紅色法陣仿佛代表著生命的絕望,在最後時刻,安瑟用性命為帕爾修引渡,讓他無痛無覺的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