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來啦。”多年不見,菲蓮那雙幽蘭的眸子還是依舊誠摯的望著自己。
安瑟頓了頓,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改說些什麼了。
菲蓮的海藻一般柔順的頭發鋪灑在白皙的肩膀上,美麗妖冶的臉龐望向安瑟:“我想做‘好孩子’的,可是我又不能讓我的族人滅絕。”
“對不起,我帶著他們反抗了。”
安瑟皺了皺眉,心中也跟著擠壓。
這是什麼話。
當初多麼聽話善良的孩子,竟被一步步逼的卑微至此。
他明明有動用伯索海域所有海怪的勢力,卻從沒用過。
安瑟道:“這不是你的錯。”
“真好,起碼這樣,您還願意見我。”
“但是您以後大抵也不用再見我了。”
安瑟看著菲蓮,看他輕輕一笑:“我知道,那有您要找的人,他回來了。”
安瑟微微瞪大眼睛,對人魚的靈感有些震驚。
人魚的臉上難得露出與往日截然相反的表情:“我剛剛沒有想到‘好孩子’的,我就是想殺了他,隻不過您來得及時,我沒成功罷了。”
安瑟望著菲蓮一時無言,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算了,我以後不要當什麼‘好孩子’了,太難過了。”一滴白色晶瑩的淚珠滴落,白色的珍珠隱入海底: “我們會永遠想念您的……”
一尾藍色的魚尾蕩開水波消失在幽深大海,粼粼片甲熠熠閃著,一圈圈的波紋將安瑟蕩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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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睜開眼睛,四周陽光明媚。沙灘上有許多篩太陽的海鳥。
安瑟想翻動身子,可是身下的空餘很小,安瑟幾乎瞬間落入水中。
“……”
安瑟咕嚕嚕喝了好幾口水,才勉強抓住礁石上的海帶。
這都是什麼事兒。
安瑟視線之中是一座小島,而小島之外是汪洋大海,看不到彼岸。
黑夜的船帆,濃霧中的怪物全都消失不見。
有的隻是平靜的海麵和遠處的飛鳥,四周寧靜非常。
安瑟沒有注意到,此時,腳底一個黑影正在漸漸靠近他。
“嘩啦——”
安瑟被一雙蒼白有力的手穩穩拖出水麵。
“!”
安瑟慌亂身手穩住平衡,他吃驚往下望去,和一雙幽蘭色的眸子相視。
是夢中的菲蓮,他好像沒變,隻是五官成熟長開了許多。
人魚菲蓮好像以為安瑟又落水了,他將安瑟輕輕拖上礁石,一雙眸子亮晶晶望著他。
“……”
安瑟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千年前的自己,來來回回為帕爾修拚湊靈魂,實在太過匆忙。
忙到沒有來的及料理好自己惹下的一個個爛攤子,留給了現在的自己。
然而人魚倒是絲毫沒有覺得尷尬,他雙手環著安瑟的小腿,輕輕抱住,想曾經一樣:“您為什麼不會遊水了呀,這明明還是您教我的。”
說著,菲蓮將蹼掌在水中輕輕撥/弄,模仿漂浮遊水的模樣。
安瑟一時語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改怎麼解釋忘掉遊水一說,就像曾經狼族首領庫瑞格說自己忘記“騎狼”時,自己還覺得有些詼諧。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忘了許多事情。
“原諒我將您扯入水下,我本來是想和您打個招呼的。”
原來人魚族喜歡這麼打招呼?
安瑟從找不到記憶中的相關畫麵,隻能點點頭表示認可。
“好久沒有見到您了,我明明曾感受到過您的隕落。”
菲蓮將頭輕輕擱在安瑟的腿上,輕輕皺眉:“是那樣的痛,您給我的護心鱗片,攪得整個海域都不得安寧。”
安瑟輕輕眨了眨眼睛,將手撫在人魚海藻一樣的頭發上。
他努力用千百年之前的語氣,安慰人魚:“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出現在伯索海域了嘛。”
“可您不是來找我的吧。”
人魚抬頭:“往北去隻有北蘭斯,您又要去那裡做什麼?”
安瑟被人魚弄的一愣。
對呀,自己要去北蘭斯做什麼?
斷斷續續的回憶片段告訴安瑟,北蘭斯的血族,絕對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簡單。
這麼多事情串聯在一起,自己還能繼續做三年就犧牲一位的“和親新娘”中的一員嗎?
安瑟望著人魚,發自內心的:“我要去那裡了結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人魚歪頭。
是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安瑟感覺頭又漸漸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