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奇怪的話?”
安瑟注意到關鍵點,連忙問道。
切樂向四周看了看,確認沒有屬下在後,又重新看向安瑟。
“沒有關係,如果有其他血族在,你我都能感知到。”
安瑟讓切樂放鬆。
切樂擰著手指,似是不願意回憶。
“……類似你這個魔鬼之類的。”
“還有‘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你可以從我的身體中出去’。”
切樂皺了皺眉:“總之很可怕。”
“不過我覺得是拉瑟弗德的錯多一些,他總是無緣無故辱/罵博勒加德,可博勒加德卻不會主動發難的。”
安瑟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平日裡拉瑟弗德是個極度冷靜的性格,他理智多知,按理說是不會向切樂口中那樣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為了爭奪身體的話……
安瑟皺了皺眉頭。
這可有些難辦了。
“可是後來他們就沒再吵過,主要還是拉瑟弗德不再惹事了。博勒加德出現的時間也比拉瑟弗德出現的時間多很多。”
切樂補充道。
安瑟推測,很有可能是博勒加德的靈魂將拉瑟弗德的靈魂,壓製在了內心深處。
畢竟本來就是博勒加德的身體,這場爭奪對於他來說肯定會更加遊刃有餘。
切樂繼續說:“隻不過,拉瑟弗德好像也和之前的拉瑟弗德不太一樣了,具體怎麼樣,我也說不清。”
“這場戰爭中,博勒加德是在外主持的,我從未見過他那樣隨意又殘忍的樣子,像是將拉瑟弗德的陰暗麵展示出來了一樣。”
“曾經拉瑟弗德在村子中為了我和那些壞人們對峙時,也露出過那種表情。”
切樂緩緩看向花壇,這是安瑟帶著他撒下第一片黃玫瑰種子的地方。
曾經這裡開滿了嬌豔欲滴的花朵,而今凋零的花瓣早爛入泥土,分辨不清了。
“可他怎麼能用到戰爭中去呢,真的好可怕。”
切樂呆呆的站在原地,回憶著戰場上的經曆。
不一樣了?
安瑟眼睛微眯。
難道是這兩人的靈魂在撕扯中產生了新的人格?
聽切樂的敘述,不難推斷,如果真的如此,這個新的人格估計彙集了兩個人的陰暗麵。
果然還是受到惡魔之力的影響了嗎?
安瑟自責之餘,心中煩亂不堪。
他沒有注意到切樂的情緒,捏緊拳頭緩緩在花壇邊緣踱步。
“你們最後,到底是什麼結果?”
切樂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的目光跟著安瑟:“大人,人族有神之翼,精靈有靈力,獸族化形後不要命。”
“縱使有您的血液,我們也慘敗了,簽訂了契約。”
“契約?那個對你們約束頗多的契約?”
安瑟在來北蘭斯的路上聽到過。
切樂點了點頭:“但是我們仍然需要“食物”,不然就算是不死,也不會好過。更何況還有一些低階血族,他們被食欲所迷惑,經常偷偷在外殺人。”
安瑟釘在原地,表情複雜的望著切樂。
是啊,是他給了這兩個孩子這樣的能力。
彆說這兩個孩子了,在自己麵對這樣矛盾的事情時,也會覺得棘手。
還有什麼彆的辦法嗎?
安瑟心頭湧上一股莫大的愧疚感。
好像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沒有任何解法,受苦的卻是這兩個自己當初滿腔熱血救下來的孩子。
自己的拯救,仿佛將他們拉入了更深的地獄。
切樂迎視安瑟的目光,輕輕笑了笑:“但您放心,我不會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有錯,大人,我多麼希望您能原諒我。”
安瑟張了張口,他下意識的想原諒切樂,他又想說:這本來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
是我的……
安瑟心猛地一緊愣在原地,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慌。
這種恐慌隻有一瞬息,安瑟並沒有在切樂麵前表現出來。
切樂依舊真誠的望著安瑟:“但是我希望用您的原諒換一個請求,可以嘛?”
“你說。”
切樂抿了抿嘴,像是要做什麼重大決定一樣,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我希望您可以清除我的所有感情,我自知對我弟弟以及他附身的博勒加德近乎溺愛,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但是這會成為我,放任他們繼續做壞事的理由。”
切樂的聲音不急不緩,輕輕道:“如果有方式,可以讓我毫無芥蒂的插手拉瑟弗德與博勒加德的事情,大抵就是抹掉我的一切感情吧。”
安瑟腦子亂糟糟的。
這個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消除情感,確實可以讓一個人通透。
可通透之後的冷情,切樂也能讓自己承受嗎?
他明明那麼愛自己的弟弟。
切樂的話觸動了安瑟的某個角落,他望著這個銀發少年,仿佛在他身上尋找著什麼。